剑气穿刺的刹那,六神无主的商无心被封钧邪一把从背后捞进怀里,然后猛得一个旋转,鼻尖狠狠撞上他的胸膛,鼻端环绕着他身上淡淡的冷香。纵横的剑气“嗤啦”从他手臂侧划过,躲闪已经被他演绎到了极致,亮眼的白刃仍是带起了一片飞溅的血花。

商无心的瞳孔仿佛是被什么蛰了一下,猛得一缩,神智霎时清醒。

该死,我到底在干什么!

石俑没有给他们一息驻足的时间,封钧邪抱着她在三具石俑中艰难的辗转挪移,商无心抬起头来,却正看见他苍白如纸的面色和幽暗的深不见底的双眸,那双诱惑的桃花眼此时却只剩下了犹如实质的凌厉的杀气,凝重得仿佛能扼住人的喉咙。

商无心心底仿佛被重锤击了一下,没来由的堵得难受。

那样的杀气,究竟是在生死之间游走了多久?会不会其实她一直都是他的拖累?

可是心底隐隐有个声音在拼命的告诉她,不应该是这样的。

商无心缓缓握紧拳头,握得指节泛白,那双一直璀璨的眸中带着旁人看不懂的倔强与执拗,似一簇火焰在其中燃烧,愈燃愈旺。

她怕死,她向来怕死。可眼睁睁地看看别人为了救她而受伤,她更加难以接受。

“无心,”封钧邪突然唤她,浅魅喑哑的声音轻轻拂过耳畔:“看清楚了。”

商无心尚未明白他在说什么,只见他中的长剑忽得脱手而出,炫目的黄金剑影瞬间展开,尊贵无两,华丽璀璨夺目。

这不是……

正当商无心愣神之际,封钧邪眸光泛起点点涟漪,二字从殷红薄唇中轻吐:“君临。”

商无心被这刺目的光华灼得微微眯起了眼睛,下意识地紧紧抱住他的腰身。

这一招她很熟悉,因为正是封钧邪那用过多次的黄金剑意,然而真正让她震惊的是接下来这一幕。

狂风平地掠起,封钧邪衣摆烈烈作响,右手向着前方虚虚一握,向着黄金巨剑剑锋所指之处,真气暴涌。

商无心瞪大了眼睛,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因为这一招她也同样

的熟悉。

“风神祭!”

那一刻,狂风似乎淬上了太阳的金芒,光辉狂舞,耀眼到不可直视,犹如滚滚杀伐之海滔滔不歇,呼啸着掀起扑天巨浪。

那一刻,仿如风神现世,巨大的轰鸣袭卷起遍地碎石,丝丝缕缕的风竟也可以如针如钢,如宝兵利剑,仿佛能削断世间的一切。

商无心几乎屏住了呼吸,原来这才是剑意的真正作用!

风潮前,男人如仙如魔,墨衣同墨发翻飞,桃花眼中杀伐不歇,俊美到毫无死角的完美容颜,恐妖神难以比肩。

商天心眸光却丝毫没有放松地死死盯着那风眼深处,毕竟已有前车之鉴。

果然!

又出现了!那三具石俑真是打不死的小强,再次从那渐渐消散的风中冲出,身上仅仅留下了些或深或浅的痕迹。

商无心紧紧咬牙,眸光中添上了几分狠意。这些石俑一定被高级淬甲术加注过三次往上,遗迹主人实力和阵法水平都很高,能做到这些不奇怪。而她,目前还没有施展解甲术的实力。

指甲深深扣入肉里,头脑极速风暴。怎么办,怎么办!

“咳,”封钧邪突然轻咳一声,妖娆的鲜血婉蜒而过苍白的唇角。

“钧邪?”商无心扶着他的身体在脚下活动的石俑上挪腾,更加紧咬下唇,看着他越来越差的脸色心中陡然涌起一种无力感。

真的,是死路了吗?

不,决不放弃!绝对不可以!一定有什么能救他们,一定有什么可以……

她的目光穿越那遍地碎石残骸直射那正中心的祭台,那骑马将军仍是一尊策马高呼状的石象,一手高高举起,手里握着……

瞳孔骤缩。

她甚至可以听见自己心脏怦怦跳动的声音。

“钧邪,”她感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双手紧紧攥住他的衣服,仿佛是在给自己寻找勇气:“你相信我吗?”

封钧邪举起收回的暗金长剑,低头与商无心坚定明亮的双目四目相对,一时间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这一双倔强而璀璨的眼睛,夺走了全世界的芳华。那时,桃花眼中宛如踏碎的涟漪般轻轻漾开,他的唇角轻轻扬起了一个无奈的弧度,语气一如往初放纵:“……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略显魅哑的声音如风消散在耳畔,商无心扬起头来,竟也笑容灿烂如往夕:“钧邪,送我去中央祭台。”

不成功就得死,他们心中都明白这个道理。

她选择尝试,他选择相信。

最后一次,即使只有微茫的希望也要活下去!

“好,”那人微微笑着回应,不是那种平日里的只有唇角带着弧度面上冷淡的表情,他的眼睛中似是有着炫丽极光的晴夜,又如掩盖着幻雾似的朦朦胧胧。长剑上真气再次缭绕,莹白的手背轻拭去嘴角的血迹,他道:“小心。”

那一瞬间,再次凝视祭坛的商无心眸光锋锐如鹰隼,死死锁住不远处那将军的掌心,真气已几乎消亡殆尽,受伤的小腿紧紧绷直,宛如蓄势待发的猎豹。

“碰!”

三具石俑几乎同一时间再次欺身而上,其中一个手中的长剑已消失不见,但仍旧挥舞着重拳狠狠砸来。封钧邪唇线紧抿游刃于三者之间,竟生生将三具石俑拖住了。

背后,得空的商无心如满弓之箭笔直的疾射出去。目标——中央祭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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