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阿哥因着自己生母出身低微的缘故,心思纤细敏感。他打小就很会看人脸色,揣测人心,晓得趋利避害。自家四哥的那些说不出口的小心思,他很早以前就查觉到了。只是如今,太子的地位稳固的很,所以自家四哥的心思一直被稳稳的隐藏着。不过,八阿哥自己也知道,对于自家四哥来说,隐藏自个儿的心思给太子办事儿的同时,也并不会影响他去结交一些他认为有价值的朝臣。
只是,叫八阿哥自己来讲:太子还在呢,其他几个兄弟再怎么争再怎么斗,也不过叫人当戏来看,何苦呢?
只是这话,八阿哥也只敢放在心里跟自己这么一说,却是没有想过要说出来给别人听的。
“就像裕亲王皇叔那样的,虽然对着咱们这些皇子都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却也没见他真跟谁私下里有什么交情。”八阿哥不紧不慢的说道。
四阿哥听了,也是慢慢冷静了下来。京里的朝臣势力差不多都已经被他们兄弟几个瓜分的差不多了,这好不容易出现了林如海这么个新贵,四阿哥欣喜之余难免就有些激动的忘了形。
“八弟这话,说的没错。若这位林大人真是皇阿玛的心腹,咱们倒是真不宜有什么动作……”四阿哥拧着眉说道,“不过,咱们还是对着这位林大人适当的释出一些善意来……”
四阿哥心里琢磨了一会儿,又跟八阿哥两人头碰头的嘀咕了一阵子。
直到乌拉那拉氏派人来问,可要给八阿哥预备客房的时候,这兄弟俩个方才散了。
临走的时候,八阿哥对着四阿哥拱了拱手,道:“四哥的话,弟弟记下了。四哥放心便是。”
大贝勒府的书房里,大阿哥正拖着五阿哥在那里,先是吐了一肚子的苦水,再又发了一通牢骚。最后方才说到正题上。
“爷奉旨读书了这么些年,没想到今儿个头一遭进宫,便听说了这么一位新贵。啧啧……,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进了皇阿玛的眼里?不过一个从二品的左侍郎,曾经做了两任的江南巡盐御史,如今居然就得了皇阿玛赏赐的福菜……”
今年,大阿哥终于得了康熙的首肯,允他出席宫里的家宴。为了这事儿,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深觉自个儿这一家子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感慨之余很是念了好几声佛。
“对于这位。五弟可有什么看法?”大阿哥问道。兄弟之中。也就五阿哥能叫他瞧得顺眼些。再一个能入他眼的,便是九阿哥了。倒也不是为了别的,单就是在自个儿奉旨读书这么些年里,这个九弟对着自己这一家子很算是照顾。逢年过节的时候。除了按着规矩给自家送来节礼之外,也会给自己府里的小孩儿们带些贴心的小礼物。
如今,大阿哥虽然仍是不喜老九总是跟在太子身边转悠,却也念着这人的好,记着这人对自己一家子的情。
“皇阿玛英明,这位林大人能叫皇阿玛如此抬举,必是有其过人之处。今儿个皇阿玛不是允了大哥年后进兵部当差的嘛,到底还是自己的差事重要。别的人,大哥还是不要太过在意了……”五阿哥笑道。他实在不想见到自家这位大哥前脚刚被皇阿玛解了禁,后脚跟着就去皇阿玛的忌讳。再说了,这位林大人可是自家小九未来的岳家。五阿哥觉着自己怎么着也得稍稍回护一下才是。
大阿哥闷头想了想,傻乐了一下,道:“五弟是个心思缜密的。哥哥听你的。”
五阿哥觉着有几分好笑,只摇了摇头,接着又跟大阿哥一起说了一会儿漠北漠南那儿的情况,没多久便告辞了。
送走了五阿哥,大阿哥歪在暖炕那里,揉了揉眉心。
这时候,一个梳了妇人髻的女子上前来,替大阿哥捏起了肩膀那块儿的肉。
“你……”大阿哥愣怔了片刻,歪着头打量了这女子半晌儿,方才说道:“你是贾氏?”
听着大阿哥这不甚确定的口气,贾元春差点儿没咬碎满口的珍珠小银牙。今年选秀时,大福晋亲自去宫里求了两个格格进府来伺候大阿哥。在大福晋和内管家有意的扶持帮衬下,新进府的这两个格格很快就取贾元春而代之,成了大阿哥的新宠。而贾元春却是被大阿哥给抛脑袋后头去了。
今儿个,贾元春拿出自己这么些年来所有的体己,买通了大阿哥书房里的小太监,这才得了这么个可以近身伺候大阿哥的机会。
贾元春摆出自认为最娇美的姿态,风情万种的对着大阿哥盈盈一拜,无限委屈可怜的娇声说道:“妾身好久没见着爷了……”
灯下的贾元春,多了一种朦胧的美丽,叫大阿哥见了竟是一时失了神去。等他缓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贾元春已经偎进了自己的怀里。
月上树梢,灯下的美人含羞带怯,大阿哥可学不来柳下惠。再说了,这投怀送抱的美人儿还是自个儿的侍妾来着。
小书房的内室里,芙蓉帐暖,红被翻浪。
这小半年以来,贾元春一直盘算着要如何复宠。只是她被困在这内宅里,且又只是个位份低下的侍妾,纵使她有百般手段,也是施展不出来的。
大阿哥跟五阿哥两人在书房里说话的时候,贾元春馔诽了好一会儿。当她听到大阿哥提到江南巡盐御史的时候,一个复宠的计划,登时在她心里成了型。
一度春宵之后,贾元春极温柔贴心的伺候大阿哥梳洗了一番,又亲自奉了茶,方才开口问道:“爷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儿?若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