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庆宫里,九阿哥正翘着腿,坐在墨云阁二楼里的一张紫檀雕山水的罗汉榻上,悠哉悠哉的糟蹋着太子爷珍藏的好茶。
这墨云阁取代的是原来毓庆宫花园。至于原,自从出了完颜若兰那档子事儿之后,太子爷每每,心里总是会发酵出各式各样的膈应腻歪,恨不能就此抹了这处的存在。如此想着,太子爷便叫推到了,填平了,种上花,又栽了树,又在花园的另一头重新选了如今的这处墨云阁做了自己的书房。同时,毓庆宫里整体的防卫措施也全部跟着提升了上去,后院的那些侧妃侍妾们,还有各家的亲戚女眷们,不得太子爷的召唤,不准踏进前院半步,违令者可不是被罚俸禁足那么简单的,而是被直接关进夕院里去反省,至于要被关多久,那就要看太子爷的心情了……
九阿哥糟蹋完了一壶茶,也不客气,直接使唤起太子爷身边儿的小太监吉祥,叫人再上一壶好茶来。
吉祥瞅了一眼坐在书案那边的太子爷,见自家主子爷只一心看着九阿哥拿来的折子出神,听见九阿哥的话也没给半点反应,吉祥那张原本清秀的小脸顿时纠结成包子状,心道:主子爷啊,您的好茶可是要被九爷给糟践光了呀。只是吉祥的心里再怎么怨念,太子那里也没抬头给出半点表示。吉祥又不死心瞅了两眼,见自家主子爷还是没啥反应,他这才悻悻作罢,轻轻叹了一口气,回头时却正对上九阿哥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吉祥被九阿哥桃花眼里闪烁的亮光给惊得心里一跳,连忙慌慌张张的低下头,乖顺的抱着茶壶扭身跑出去了。
这时候,太子的视线终于从手里的折子里拔了出来。一抬头,却见自己身边的吉祥不见了踪影。便问九阿哥道:“吉祥呢?”
九阿哥桃花眼一弯,笑道:“我使他去泡茶了。”
“……”太子愣了片刻,气结道:“原不是泡好了一壶茶的吗?你……你又来糟蹋孤这里的好茶……”
修长的手指巍巍颤颤的指着九阿哥,太子瞪着眼睛在那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这茶孤这儿也统共不过只有七八两的样子……”
九阿哥无奈的撇了撇嘴,道:“这茶不就是叫人喝的嘛,小口小口的喝,和大口大口的喝,不都是喝嘛……”
“好茶是要品的!!”太子爷不顾形象的吼了一嗓子。
九阿哥缩了缩肩,耷拉着眉眼嘀咕了一句“麻烦”。
太子爷只恨自己耳朵为啥这么尖呢,差点儿没叫这臭小子给气得厥过去。
吉祥回来得很快。
嗅着吉祥新泡来的茶香,原本还在抑郁的太子爷眼睛一亮,看向吉祥的时候,眼里便带上了几分赞赏。
九阿哥捧着茶杯。不同于之前的茶香叫他眉尖儿挑了一挑,“弟弟头一回发现,二哥身边的这个小吉祥还挺机灵的。”九阿哥笑谑了一句。
吉祥听了这话,却是脸梢儿一白。
太子凉凉的睨了九阿哥一眼,“那是。他要是不机灵着些,能在孤身边伺候。”
九阿哥也不恼,只是笑了笑便撂开手去了。他看了一眼被太子放在书案上的折子,问道:“二哥看了,觉着如何?”
太子不答反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你今儿个留下来用了饭再走吧。”
九阿哥想了想,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太子见状。吩咐吉祥道:“吉祥,你去跟太子妃说一声,叫她准备一些九爷爱吃的菜。”
“嗻。”吉祥躬身应道。
“还有,叫人去取一瓶子凝香露出来。”太子说完,转而对九阿哥说道:“我听说你这几日有些个内热,用这凝香露是最对症的了。”
九阿哥笑着道了声“多谢二哥记挂着”之类的。
吉祥见太子没有别的吩咐了。便退下去了。
又过了一会儿,在九阿哥灌下去两杯茶水之后,太子爷方才拧着眉说道:“九弟的折子孤看了,只是这事儿,可是准的?那块小小的弹丸之地。当真藏着这许多的金银?”
九阿哥放下茶盏,坐直了身子,正色道:“这事儿弟弟不敢妄论,弟弟使人特意去东瀛那里勘探过。只是因为时日较紧,尚未勘探出全部的矿藏。如今也只是在甲州、伊豆和左渡这三处发现了不少的金矿和银矿,据勘测这几处的金银矿矿藏颇丰。”
太子沉默不语,只是站起身,在屋里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
九阿哥也不去催促,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转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
太子转悠了几圈,突然站定问道:“九弟打算请奏皇阿玛吗?”
九阿哥抬手轻轻抚了抚自己的眉尾,慢条斯理的说道:“那倒是不急。这事儿要是大张旗鼓的拿到朝堂上去,非得一议再议不可。弄不好,一年半载的也议不出个所以然来。皇阿玛不是在二十二年的时候,就已经颁旨开了海禁了吗?弟弟想着,咱们不妨先以私人的名义,借着生意之便利,用些丝绸茶叶之类的,去东瀛那里交换些金银回来。顺道儿,咱们还能再撒些探子出去,好好摸一摸东瀛那块儿如今到底是个什么局面。总要先知己知彼,方才好说后话的。”
“西北那块儿一直不太安定。一是葛尔丹,二是俄罗斯。漠北那里,几个旗主也是属墙头草的,总是要时不时敲打他们几下方才乖顺。”九阿哥慢慢的说着,“皇阿玛自御极以来,又是平三藩,又是西征的,还有几次天灾水患,国库又是军饷又是赈灾的,如今怕是空得很。我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