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也对。”西鲁克氏安抚的拍了拍黛玉的手,宽慰道:“如今你只一口咬定是一直跟着我的就好,游廊那里的事情一个字也不要提,只说咱们还是从抱月池那里过来的。”
“至于抱月池便的油迹,也不要说,只当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西鲁克氏又嘱咐道,“回头我找机会跟太子妃说一声就是了。”
“至于,咱们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不过是我看这园子的景儿看得眼花了,一路走走停停的方才拖到这个时候的……”
“是呀,福晋最喜欢那处种满了竹子,仿着苏州止园里的假山群做的景儿了。”黛玉扬起笑容,娇声说道。
“很是,那些花儿草儿的,哪有嶙峋山石叫人看得喜欢的。”西鲁克氏笑着赞道。
“额娘最是古怪的了,偏偏就爱那些石头,反正我是看不出什么东西的好坏来的。”婉容走在西鲁克氏的另一旁扶着,温温柔柔的笑着应和了几句。
“哎,我单爱那些石头的坚忍不拔,不像那些花花草草,风吹吹就倒,娇弱的跟什么似的。”西鲁克氏笑道,“虽说古人都爱拿花比喻女孩子,你们也不能学着那些花啊朵啊的,弄得自己一身娇气,碰不得摔不得的。”
“你们如今在家有阿玛额娘宠着护着,哥哥姐姐照应着帮衬着,待到日后出阁了,难道不要独当一面,主持家宅中馈的吗?那个时候,什么样的糟心事儿遇不着啊?你命好,日后倒是不要操心太多……”西鲁克氏对着婉容说了半句,而后转过头对着黛玉继续道:“玉儿日后可就说不定了。不要怪我等会儿说的话不好听,这世上的男人啊,有多少人能只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的?因私因公的,总免不了要纳人进府的。这后宅的女人一多啊,那事儿可就来了。啧啧啧……那真是再匪夷所思的事儿都能发生。有时候。真真是糟心的叫人恨不得绞了头发去庙里做姑子,才觉着清净呢。”
“撇开那些内院的事儿不说,日后夫人之间的交际往来,你们以为就能一辈子风平浪静顺顺利利的了?男人们在外头拼家业也是不容易的。咱们在内宅,与各家夫人之间交际往来也有帮衬打探的意思在里头。男人们官场上的那些纠葛,各家夫人之间也是会受到影响的。那些立场不同的,你还能指着她们对你说话好听了不成?更是有那心思深沉的,平日里说话做事不显山不显水的,不经意的时候在背后狠狠捅你一刀,那也是常有的事儿了……”
西鲁克氏一番话说下来,叫黛玉和婉容两个女孩子听了,俏脸上都没了一丝笑颜,只余下满满的正色。
“这以后啊。遇着事儿多了去了呢。你们若是一个个经不得风雨的,要如何辅佐夫君,教养子女,管理府务,往来应酬呢?娘家人在你们身后也只能是支持着你们。却不能全然替代你们出面处理的。”
“额娘教训的是。”婉容正色道。她非正统的嫡女,而是庶福晋纳喇氏所出,不过是记在嫡福晋西鲁克氏的名下充作嫡女教养罢了。今日西鲁克氏这番话,她自己的嫡亲额娘也是说过一二的,不过没有西鲁克氏说的这么多。
“多谢福晋教诲。”黛玉亦是道了一句谢。
“这些话,你们以后慢慢去想。如今,你们年纪都还小。且记在心里就是了。”西鲁克氏拍了拍两个女孩子,爽朗一笑又道:“好了好了,这大好春光的,你们一个个花骨朵儿似的,且笑一笑吧。没的黑着一张小脸,等会儿进了花厅之后吓到太子妃和众位福晋们……”
“额娘……”婉容不依的嘟着嘴在那里嗔道。额娘真是的,谁黑着一张脸了……
黛玉拿手背儿掩在嘴那里闷笑。
黛玉跟着西鲁克氏一路过来,眼看着再转过一道垂花拱门,过了穿堂之后,便可以进到花厅了。
垂花拱门那里。伊尔根觉罗氏正站定在那里,往黛玉等人的方向看过来,她的身后是跟过来伺候的丫鬟嬷嬷。
见到西鲁克氏,伊尔根觉罗氏忙上前问安。
黛玉跟婉容避到一侧,等着伊尔根觉罗氏给西鲁克氏问过安,两人又上前对着伊尔根觉罗氏福身行礼。
“可是叫我好等。这园子就这么好看?叫王婶都舍不得出来了呢。”伊尔根觉罗氏玩笑着说道,看着黛玉的那双眼睛里没有了以前的那种复杂的神色,倒是多了一些欢喜之色。
黛玉见了,心下不禁疑惑,伊尔根觉罗氏对着自己的态度转变的未免太突兀了一些吧。
“你这是刚来?还是怎么着?”西鲁克氏笑着不答反问道,“怎么会在这里等我们的?”
“我这才刚到呢。听说太子妃领着大伙逛花园去了,我是个懒惫的,不想走那么远的路,又听小宫女说您还没回花厅那里,便想着只在这里略站站,顺道儿也候着您。说起来,也不是我诚心想这么晚才过来的。今儿个临出门的时候,府里的一个侍妾突然闹着肚子舒服,这又是犯恶心又是想呕吐的,给我唬了一跳,还道她这是有喜了呢。欢喜的我啊,忙给她请了太医过来瞧一瞧,没承想原来竟是她吃坏了肚子。”伊尔根觉罗氏悻悻的说道,真是好不懊恼的样子。
“王婶也是知道的,咱们府里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听到小孩子的声音了。我那几个孩子全都已经长大了,便是弘昱如今也到了上书房的年纪了。唉——咱们爷的子嗣单薄,我这心呐……”
西鲁克氏笑睨了伊尔根觉罗氏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