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遐龄年大人的夫人十年前得了一场风寒,没能熬过去,人便就去了……之后,年大人也一直没再续娶……年家的那个女孩儿是年大人跟年夫人的最后一个孩子,也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子,打小在家里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年大人还给那女孩子请了女先生来教她念书识字,琴棋书画……早些年外头就一直在传,说是年家养了个貌似天仙的姑娘,品性温良,知书达理,能诗善琴……今年年初的时候,年家的那个女孩儿在玩秋千的时候,不慎从秋千上摔了下来,磕破了头,昏迷了三天,请了不少的大夫来看,只一直没醒过来……后来,连太医院的王太医都摇着头说人没救了,只叫年家给准备后事……年家二少为此发了好大的一通火,家里的丫鬟婆子打的打,罚的罚……不想三天之后,这人竟然又醒了过来,连王太医都直称奇事的……后来,不知怎么的,便有年家女孩儿福泽深厚的说法传出来。只是,年家那会儿不显,所以理会这话的人却是不多……”李卫在下头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一一回给九阿哥,道:“不过,年家的下人里有人影影绰绰的说年家的女孩子有些不对……据说,年家的这个女孩儿醒过来之后,性子就变了不少,甚至可以说是判若两人。以前会的东西如今都说忘记了不记得了,连字都识不得几个了,写出来的字,不像样不说,还常常缺胳膊少腿的……年家的女孩子以前有不少不喜欢的东西,如今却反而开始喜欢了。反倒是从前喜欢的,如今变得不喜欢了……连着身边的奶嬷嬷和几个打小在身边伺候的大丫鬟都在醒过之后找了理由或打发或发卖了……”
“奴才找着了年家姑娘的那位奶嬷嬷,她如今被打发到年家在京郊的一处小庄子上……按着那位老嬷嬷的说法,年家的女孩子现在竟好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没有了从前的温良,倒是张扬了许多……听说年家那女孩儿刚醒过来那会儿。连原在自己身边伺候的几个人都识不得,只说是摔伤了脑子忘记了……还经常发呆,自己在那里嘀嘀咕咕的尽说些叫人听不懂的话,那些话那位奶嬷嬷甚至连说都不敢说给奴才听……只说是太大逆不道。不敢妄言云云……”
“……”
“……奴才打听到年羹尧从大相国寺回府之后就把年家的那个姑娘给拘了起来,关在祠堂里罚跪抄家规呢……”
“……八爷和十爷那里,年羹尧亲自带着礼物登门去赔罪了。……听说年羹尧离开八爷和十爷那里的时候,脸色极是难看……”
李卫说完了之后,便静静的候在一边,等着九阿哥的示下。听说玉格格伤了脚,如今还只能卧床养着,李卫暗忖,依着自家主子爷的性子,定是要出手对付年家的。尤其是。弄伤了玉格格的那个罪魁祸首,主子爷更是一准儿不会放过的。
有人要说了,一个爷们出手为难一个弱女子不算使大丈夫所为。这话叫李卫知道了,心里忍不住直接嗤笑一声出来,腹诽道:若是有人对着自家主子爷不恭敬。或是这伤是在主子爷的身上,主子爷还真能大度的一笑了之,不跟人计较什么的。可这若是对着玉格格不恭敬,甚至是弄伤了玉格格,那么自家主子爷的心眼儿可是不比那绣花针的针眼儿大多少了,管你是不是弱女子呢,自家主子爷恼起来可是不管那什么仁义不仁义、道德不道德的。自是有千百种的法子叫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后悔托生为人的……
嗯,自家主子爷常说的那句话叫什么来着?
——若是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或是不能撑腰出气的,那也能算是个爷们儿吗?
对此。李卫深以为然。
“继续给爷盯着年家。”九阿哥垂着眼,淡淡的说道,“尤其是年家的那个死丫头……”
李卫应了一声,又问:“爷,就这么放过年家吗?”
桃花眼一睇。九阿哥怪叫一声道:“爷我看着像是很大度的样子吗?嘁!这要不是林家那边……爷我这会儿恨不得直接去上了年家的墙、揭了年家的瓦、拆了年家的房子呢……”
“若年家只是叫自家的姑娘罚跪抄书,却是太便宜了……年家以为他家的姑娘以下犯上,蔑视皇族,只这么简单就能叫咱们放过去?……呵呵……做他的春秋大梦吧……”
李卫低头闷笑了一下,又道:“奴才这里还有一桩事儿没说呢,听说年羹尧今儿个从十爷府里出来的时候,瞧着很有些行动不便的样子……”
九阿哥薄唇勾起,呵呵笑道:“老十素来就是个莽脾气,他要真能忍下这口气不出,那才是出鬼了呢……”
“可爷那天不是还劝着十爷,叫十爷暂且按耐不动的吗?十爷这样子做,……”
九阿哥嗤的笑了一声,道:“爷我就只是说说面子话罢了。你十爷什么人啊?他还能不知道爷我的心思?呵呵……只要别在林家人之前拆了年家,老十爱怎么折腾都成啊……出了事儿,自有爷帮你十爷兜着……”不行的话,后头不是还有太子二哥在嘛。这当哥哥的,帮着弟弟擦屁股收拾烂摊子……那真真是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儿了。嗯,这根本就是身为兄长与生俱来的责任啊!
李卫默了,他再次认识到自己伺候的这位主子爷在对上玉格格的事情时,那副心眼儿小的,真是,别说是绣花针的针眼儿了,怕是连针尖儿那么大都是没有的……整个就是睚眦必报啊!
毓庆宫里,太子正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