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位、财富、尊荣……这一切的一切,原本近在咫尺,眼下却好像一下子变得好遥远好遥远……
薛宝钗坐在那里愣怔了好半天,方才在碧月的一声声轻唤中醒过神儿来。
“主子可是哪里不舒服了?”碧月担忧的问道。
薛宝钗忙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替福晋高兴……”
听了这话,碧月一下子就笑开了。
“……福晋有喜了,王爷欢喜的跟什么似的,只说阖府上下都多发一个月的月钱……”薛宝钗的出神并没有叫碧月起了疑心,只是兀自在那里欢天喜地的叽叽喳喳说着话。
薛宝钗面儿上带着笑坐在那里静静的听着,心里头却在噼噼啪啪的打着算盘,算计着要如何人不知鬼不觉的拔除了这个突然出现,挡在自己孩子前面的最大障碍。
自己手上还有一帖药,只是自那钮祜禄侧福晋管家以来,下人们之间互相监视,每个人身边都有三四双眼睛盯着,这下药的机会却是很难寻到了。
薛宝钗垂下眼,摩挲着自己的肚子,心里不停的提醒着自己: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太医院的刘太医来了,确认了乌拉那拉氏的身孕,不过话音一转又道:“……福晋的底子有些虚,虽说近段时间以来一直在调养,但是早先的时候却是劳损过多伤了根本……福晋似是心有郁结,且最近又经历了大喜大怒,所以坐胎愈发的不稳了……日后,还请福晋多多宽心,静心保养才是……”
说着,刘太医又给开了安胎养身的方子。
肃郡王难得温和了脸上的颜色,让人给刘太医包了一个上等的红封,又命苏培盛好生将人送走了。
肃郡王这头正高兴自己或许又可以有了嫡子呢,那头却见苏培盛一脸凝重的从外头进来。
“照顾好你们福晋。”肃郡王丢下一句话,便带着苏培盛转身出了主屋,往自己的书房去了。
一进书房,还不待肃郡王发问呢,就听苏培盛上前两步,肃整神色道:“昨儿个晚上,九爷回程的车架遭遇了一伙儿歹人袭击,九爷重伤。”
什么?!
肃郡王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一下子就呆住了,好半天方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听到的是什么。
他一拍桌子怒道:“怎么回事儿?那么多的侍卫,怎的就叫老九伤着了?老十呢?那小子不是素来跟老九的尾巴一样,老九到哪儿他就到哪儿的吗?还是十三、十四,昨儿个不是一道儿走的吗……怎的就叫老九伤着了呢?”
还是重伤?!那些侍卫都是饭桶吗?
顿了一下,肃郡王忍着气又问:“除了老九,可还有谁伤着了?”那个人娇娇弱弱的,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这份惊吓呢……
苏培盛心思一转,不太肯定自家主子爷的心思,只是低头道:“听说恭亲王身边的几个侍卫也受了伤……”
“再没别人了?”
苏培盛摇了摇头,“刘太医知道的不多……只这些罢了。”
肃郡王缓缓坐下,垂眸思量了片刻,道:“爷先骑马回府。福晋身子弱,经不起快马颠簸。让侍卫们护着,你陪着福晋侧福晋在后面慢慢的走……”
太医院的绝大部分太医此时都在恭亲王府上,交头接耳嘀嘀咕咕的小声议论着。
左院判也在。
他是昨儿个晚上被咸阳从被窝里扒拉出来,又一路挟着骑马赶过来的。
皇帝紧随其后得了消息,心急之下也不管那专业对不对口了,只打发了太医院里的绝大部分太医到恭亲王府上去参与救治。即便如此,皇帝犹不放心,又把右院判连同身边的吉祥一道儿都派到恭亲王府上。这要不是身边的人拿着贼人尚未逮到,外头还不安全的话劝住了,皇帝恨不得自个儿亲自过来看看才好呢。
顺天府尹和九门提督被天使连夜叫进宫,劈头盖脸的挨了皇帝的一通训斥,又被勒令在限期内拿住袭击恭亲王府车架的贼人,否则就是摘了顶戴花翎自己蹲天牢里去候参。
吉祥每隔一时辰就会打发跟着自己一道儿出来的小太监回宫去,把恭亲王府上的最新消息给皇帝汇报一遍。
书房的帘子被人撩了起来,却是朝歌端着一碗热鸡汤进来了。
“主子,雪雁姐姐亲自跟您熬得鸡汤,您多少用一些吧。早上的时候,您只吃了一个小春卷儿,中饭也没动两筷子……这样子下去您的身子可是要受不住的呀。”朝歌把汤碗碰到黛玉跟前儿劝道。
桌案前,一直低着头的黛玉仿佛什么也没有听到似的,一动不动。她只聚精会神的看着手上一张张的字条,那上头记载着的都是恭亲王府上的探子从各处传回来的消息。
黛玉的脸上苍白一片,原本樱色的嘴唇也褪去了原有的血色。
朝歌看的心里越发着急,只好继续劝道:“这鸡汤是雪雁姐姐去了鸡皮之后熬煮的,又撇干净了油,主子且尝尝……”
“……洛阳刚刚来说,雪鹭姐姐也来了,真跟着雪雁姐姐一道儿说是亲自下厨给您做些吃的……”
幽幽的一声叹息溢出,黛玉微微抬起头,道:“雪鹭正怀着孩子呢,何苦叫她跟着受累?”
见黛玉终于有了反应,朝歌心下松了一口气。
自从昨儿个晚上回来,黛玉就不吃不喝不说话,更不顾丫鬟婆子们的劝阻只一心守在床前,看着王爷无声的抹泪。天一亮,府里的事务又一桩接一桩的没个消停。李卫带着人各处去追查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