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杨广意外地看了杨浩一眼。
哗啦啦,随手翻看那份战报,忽然停下了,凝望着杨浩的眼睛,皱眉问道:“那你告诉朕,这战报上所列骁果右军斩首一万七千余具,而与你共同击敌的骁果左军,斩获却区区三千首级,这是什么道理?”
其实这个疑问不止杨广存在心间,此次西征的绝大多数大将军都有此怀疑。宇文述亦是如此,所以才会在那日找来孙儿宇文承基对质,只不过得到的答案太过惊人,却是连杨广都不曾知道!
杨浩听到杨广的疑虑,眨了眨眼,神色平和道:“回陛下,那次战斗骁果右军是主力,冲锋在前,有此斩获不足为奇吧。此事陛下可以找宇文承基核实,臣万万不敢欺瞒。”
“不是你与宇文承基约定好的?”
杨广有些诧异杨浩的坦然,不禁反问道。
杨浩背脊一挺,讶道:“这如何约定?数万将士之前,即使臣想如此,亦恐做不到吧。”
“”
杨广怔怔望着杨浩,有些震惊。
看杨浩神色,不似作伪,可这若是真的,那就太令人难以置信了!骁果右军真有这么厉害吗?不过似乎自从西征以来,来自骁果右军的战报一向如此令人惊奇。
这会是真的吗?
杨广疑惑地望着杨浩,神色间犹豫不定。
按理讲,若是战报全部属实,骁果右军如此神威,他这个君王高兴还来不及,但如果这种惊喜超过了常理,那就不由不令人多想了。
骁果右军的战绩太出色了!
出色到令人怀疑这些战报真实性的地步了!
“陛下,恰说起大破吐谷浑之事,臣正好有一事要奏。”
正在杨广愣愣出神的时候,杨浩忽然上前一步。
“唔?”
杨广抬头看了杨浩一眼,下意识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
杨浩指了指杨广手中的战报,恭敬道:“就是战报中,臣所提的右军抚恤金的事情,我的军司马找过兵部的韦侍郎,兵部没有通过”
杨广翻到了战报的最后,低头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神色,抬起头望着杨浩,笑道:“不用说了,这事朕知道,是朕没有通过。”
杨浩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请陛下恩准。”
“哦?朕请问你,你右军伤亡几何?”
杨广见杨浩执意甚坚,略有些讶异,不由笑了起来,反问道。
“回陛下,自西征以来,右军伤亡凡一千三百四十七人,其中亡者五百一十六人。”杨浩如实报上。
杨广听到这里脸色一沉,没好气道:“那你在战报中所列的抚恤金,又是怎么回事?就算这一千三百多人全是亡者,也用不了近五万两的抚恤金啊!你是在敲诈朕吗?”
说到最后语气愈发严厉,君王的威严自然而然释放出来,眼神冷冷注视着杨浩。
在一旁侍立的尚钦太监大吃一惊,久伴皇帝左右,他知道这是杨广临近发怒的征兆了,心里不由替杨浩捏了一把冷汗。
“杨浩啊,你可要好好作答啊,千万莫要触怒了陛下!”
尚太监暗暗祈祷着。
其实大隋的府兵军制,依托于均田制,农兵一体,府兵受均田,享受租庸调制的优惠,同时战时出征是义不容辞的责任。因此,就算士兵死在战场上,也没有正式的抚恤金。而所谓的优抚政策,不过是各州各县根据军府报送的册子,对阵亡士兵的家属,每岁发放一定的衣粮。
而骁果军是由杨广下令招募的募兵制,不同于府兵,骁果军士兵是领取俸禄的,与此同时,杨广也在优抚方面,适当提高了骁果军的待遇,但是较十六卫府兵仍没有超出太多。
杨浩所制定的右军抚恤标准,比起杨广定的几乎高出了一倍,难怪杨广看到之后会如此生气。
就在杨广以及尚钦太监都等着看杨浩如何应对的时候,杨浩从容地抬起头,正视着杨广眼睛,徐徐道:“陛下请听臣细细道来!臣以为,夫战而能胜者,可谓强胜而能全者,殊为贵也!用兵之道,贵在士气难得。自西征初始,臣领骁果右军,严恪此道,所以才能屡屡以极微弱的战损大胜吐谷浑人。大小十余战,骁果右军将士们做到了这一点,臣觉得他们值得如此厚待!”
“并非是臣居功自傲,若是寻常之军要做到如此战果,恐怕军士伤亡最少倍于此!于陛下而言,抚恤金恐怕绝不会少于我所列之数!”
“难道骁果右军以更高昂的士气,更小的代价,获此大胜之后,不值得陛下如此厚待吗?”
中军大帐中,杨浩清朗的声音回响着,却把尚太监给惊着了!
就算你说的有道理,但如此质问皇帝,又岂是聪明之举?简直是胡来啊!
杨广面色阴沉,眼睛一霎不霎望着杨浩。
杨浩亦坦然面对。
一君一臣,两人便这样对视着,直看得旁边的尚太监忧心如焚!
“杨浩!”
杨广突然喝了一声。
“臣在。”
杨浩微微躬身下去。
杨广盯着杨浩,突然笑道:“强词夺理!不过念在右军功勋,朕不与你计较!”
杨浩一喜:“谢陛下”
“你等等,朕还没有说完!”
杨广摆手打断他,嘴角含笑,接着说道:“不过,朕亲自制定的抚恤制度,不能说变就变,就算你说破天,朕都不能给骁果右军破次例,不然朕的威严何在?脸面何在?况且其他两军又如何定论?总之,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