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有人拦路告状。”
曾毅的钦差仪仗还没到湖广的境内,就被人拦了下来。
拦路告状,这种事情,以前,曾毅倒是听到过,不过,却是一次都没遇到的。
“问他状告何人,带来回话。”
曾毅坐在轿子内,并没有下轿。
“是。”
燕南飞点头,吩咐人将告状之人带了过来。
“大人,草民状告湖广左布政使之子。”
那告状的人在曾毅的轿子旁边跪下,双手举着一张状纸。
“何罪?”
曾毅在轿子内闻言,却也是一惊。
一个湖广左布政使之子,却是根本就不可能让曾毅惊讶的,甚至,就是湖广左布政使,也不可能让曾毅动容。
主要是这人既然是自称草民,那,就是没有功名在身的了,这样的人,状告湖广左布政使之子,怕是有天大的冤情了。
“李子墨抢人妻女,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轿外之人跪在地上,以头触地,声音嘶哑:“还请大人为草民庄子一百五十余口人命申冤。”
“什么?”
轿子内的曾毅楞了一下,却是掀开了轿帘,弯腰走了出来。
“你全庄一百余口人命?”
曾毅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的不可思议,别说是曾毅了,就是旁边的燕南飞和李腾两人,也是满目的震惊。
“是。”
跪在地上的庄稼汉子已经全身蜷缩在了一起,不住的给曾毅磕头:“李子墨带人屠了我赵家庄一百五十余口人命,后,放火焚尸灭迹。”
“状子。”
曾毅伸手,拿过了状子,细细的看了一遍。
这跪倒在地的庄稼汉子,是赵家庄的赵铁牛,这名字,倒也没什么,只不过,其却是有一个美貌的妻子。
结果,被外出游玩的左布政使之子李子墨看中,带人强抢了。
赵铁牛则和庄子中的人前去布政使衙门告状要人。
结果,全都被打了回去。
妻子被抢,这事情,自然是不能忍的。
赵铁牛及其父女更是在湖广提刑司前告下了状子。
只可惜,官官相护,无奈之下,赵家父子决定进京告状,只是,不知道消息是怎么传出去了,还是那李子墨无法无天惯了。
竟然深夜带人屠了赵家庄。
赵家庄一百多口人,性命无存,后,更是被李子墨的一把大火给烧的是尸骨无存。
而赵铁牛当天晚上恰恰在城中寻人代写状子,没有赶回庄子,才算是逃过了一劫。
而这些事情,不过是发生在两三天之前。
“你是如何得知本官的钦差卫队要从此经过。”
不知心中是如何想的,可,曾毅的脸上,却是看不出丝毫的波动。
“是听人说的,现在到处都是传闻曾大人您钦差巡视天下,已经在河南了,快到湖广了。”
“是以,小的就在这官道旁边等着了,就藏在草林里。”
“起来吧。”
曾毅叹了口气,说实在的,他不相信会有人敢有这么大的胆子。
竟然胆敢屠了一个庄子的百姓。
这事情一旦暴漏,别说是一个左布政使之子了,就是左布政使,甚至,就是当朝内阁首辅胆敢无故屠戮一百多条性命,也是逃不了大明律的。
当然,这天下,从来不缺那些胆子大的,可,现如今,连百姓都知道他曾毅离京巡视,而且,就在河南,怕是要来湖广的。
这左布政使之子,难不成是傻子?
还是说,他胆大包天,自认为若是全部灭口,也就没人告状了。
这,若是对方真是胆大包天之人,倒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曾毅是钦差不假,全是滔天也不假,可,却有那么一句话,强龙不压地头蛇,他若是能瞒过去,那就什么事都没有的。
“还有多久能到驿站。”
曾毅皱眉,钦差卫队中,自然是有人熟悉地形的。
“快了,再有半日不到就要入湖广境内了,湖广的边境,却是有好几家客栈的,驿站的话,要比这些客栈远些。”
李腾在一旁回答,他家就是湖广的,虽说没有远去过,可,湖广境内,却是熟悉得很。
“那布政使之子,属下是听过的,的确猖狂,仗着有个左布政使的老爹,平日里,无法无天,没人敢管。”
李腾犹豫了一下,却是说出了这番话,他家,就是在湖广的武昌府的,而湖广的布政司衙门,也是在武昌府内的。
“在湖广边境驿站停下来。”
曾毅皱眉:“传,湖广三司首官前来。”
“是。”
燕南飞点头,当然,这事情,他是不会亲自去做的,他是要留在曾毅身边保护的,这事情,自然是有下面的侍卫去做的。
“上路吧。”
曾毅转身,进了轿子,至于告状的赵铁牛,自然是要带上的。
“这下,可是有人要倒大霉了。”
李腾心里嘀咕,自然知道曾毅现在怕是已经动了真怒了。
别看自家大人脸上没有什么波动,可是,李腾自认为也算是能看透曾毅一点了,那就是城府深,不管是什么事情,绝对不会流漏于表面的。
一百五十多口人被屠杀,一个庄子被毁,这种事情,任谁听了,也不会无动于衷的,更何况是自家大人。
且,自家大人钦差队伍停留在湖广边境,已经传递出了自家大人对湖广的不满了。
“令河南都指挥使窦坤率带一卫兵马速来湖广边境见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