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椁里还在发出一阵阵异响,我心头沉甸甸的像压了什么,壁画上的蛊王有十七条之多,除了棺椁里的这个,其他的蛊王又去了哪儿?
我不认为那些草药会困住它们,它们很可能就在主棺中,一条就这么难对付,如果有十几条,我们又怎么可能拿得到玉。
我忍不住去看小七的手,她的剑丢了,后面如果遇到凶险,她也只能逃。
蛊王还在棺椁里翻腾,阿川跳下石椁,凑到我面前:“愁眉苦脸的干什么?总归我们所有人都死了,你也不会。”
“你瞎说什么。”我心里没来由地难受,他好像真的能看穿我的心思。
“开个玩笑嘛,你真是越来越无趣了,”阿川摇头走向前方的墓道,“走了,前面肯定有更好玩的。”
神哥又一次走到了前面,小七走在最后,她的脚步极轻,我几乎察觉不到身后还有个人存在,不知怎么,我就是觉得心慌,好像她随时都会消失一般,走一段就忍不住回头看看。
我以为我们见到了陪葬棺就该离主墓室不远了,狭长的墓道却否定了我的想法,我们又一次进入了岔路繁多的溶洞之中,这里一定是天然的,尽管被精心开凿过。
看样子他们建造墓穴完全是依附自然,我们经过了几个较小的溶洞,但规模都不足以作为主墓室,所以他们便放弃了。
我不知道这种建造方式究竟是省力还是费力,我们兜兜转转,我也不知道我们是仍在这座山里还是已经跑到了别处,这里实在是太乱了。
空气越来越闷热,身上的药膏随着汗水滑落,看起来脏兮兮的,我活动了一下手臂,感觉全身都黏得难受,我很久没见过阳光了,我不知道我们在地下走了多久,我已经没有了时间观念,漫长的旅途就像走过了半个世纪。
周围的环境幽暗而静谧,我机械似的跟随着,腿脚早就没了酸痛的感觉,我已经彻底麻木了,我似乎也被蛊虫操纵着,如同行尸走肉。
一阵细微的声音传入耳朵,我抬起头,那好像是水的声音,但又朦朦胧胧很难听清。
我回头看了一眼,小七还在,我们又走过了数个墓道,流水声越来越清晰,我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散着的淡淡水汽,给闷热的墓道送来了一丝清凉。
神哥停住了,我看到在他身边的墓道上出现了一个岔路,里面全是细长的钟乳石,虽然能容下一人通行,却没被开凿过,他们或许是认为这条路太窄,不值得耗费时间。
“这里应该也过得去。”神哥开口。
清凉的水汽从岔路里窜出来,让人精神一振,神哥好像知道我渴望着水一样,特意停了下来。
阿川伸头看了一眼:“没开凿肯定有没开凿的道理,里面说不定有什么呢,我倒是蛮想看看。”
我的心一下子提起来,阿川的话怎么听都带着危险,他好像什么都不怕,对未知的一切都充满好奇,那只蛊王已经够了,我不想再平添变故。
墓道里安静下来,我转头只见所有人都在看着我,他们好像在等我的决定,我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他们全都怪怪的,我一直都是跟在他们身后,现在却好像变成了领导者。
“还是别了吧,墓道里说不定有什么信息。”我明明渴望着清凉,说出来的却是反的。
没有人反对,阿川笑了一下,跟着神哥继续走进墓道里,我看着前方的黑暗有些茫然,不知为什么,只是一个简单的路线问题,心里却无比沉重,尤其是刚刚他们全都看向我的时候,好像所有人都把命交给了我。
我是天生的追随者,随波逐流的俗人,突然给予我权力,我反而会难受,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了,我感觉他们变成了一个团体,只有我被排除在外。
那条有水的岔路似乎一直都在我们身边,水流声离我很近,只有一墙之隔,不知是不是错觉,我甚至感觉左边的石壁要比右边的阴凉。
这条墓道比我想象中的短,我们很快就到了尽头,前方是一片漆黑的空间,我听到了清晰的流水声。
似乎是空间变得广阔,氧气也丰沛了许多,带着淡淡的潮腐味,神哥举着手电走进,我看到前方是一个极大的墓室,这个墓室完全是人为开凿的,没有一点天然的影子,我有些奇怪,它颠覆了我对这个墓穴一直以来的印象。
我们把手电都打开,整个墓室都暴露眼前,它是个几百平方的圆洞,我看到墓室里竟然堆满了木棺,它们占据了大半墓室,摞了足有三四层,最起码也有上百具,木棺都十分破旧,最底层的已经受不住重压坍塌成了烂木片,有白花花的骨头从下面伸出来。
我下意识地放缓呼吸,靠得近了,我便能闻到朽烂的棺木和尸体混杂的味道,味道很淡,却萦绕在身边挥之不去。
神哥举起手电看向头顶,我看到头上是被开凿过的岩石,这个洞完全是人为挖出来的。
我们贴着洞壁,从棺材堆边绕了过去,绕过一个半圆,就看到对面没有路了,那里是一个很大的黑漆漆的洞口,手电一照就看到里面积了很深的水,洞壁上也有水不断地汇进去,水量很大,水流很急,墓道整体倾斜向下,它们流进黑暗,不知通向哪里。
这也是墓道,有人为开凿的痕迹,下方似乎也是被特意凿成了坑,他们利用天然的水流,建造了一条水道。
墓道很宽,最起码也有三四米,阿川举着手电看了一圈:“不错嘛,地下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