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经过好一阵混乱,终于平静下来。

此时,几位长辈正坐在堂屋中,商议吴家退亲之事。

当程岩听说吴家想用五千两银子拿回吴婉华的庚帖时,他道:“庚帖我愿意还,但银子我不能要。”

要是他无心举业,封口费拿就拿了,甚至还能威胁吴家再出点血。可一旦举业有成,这笔钱就成了烫手山芋,若被人知道他拿亲事换银子,名声可就难听了。

林氏一听就急了,“大郎,二叔母知道你心有不甘,但你和吴姑娘本就不配,她是举人女儿,你……如今吴举人舍得花五千两补偿你,你又何必不知好歹呢?”

“给我闭嘴!”程老爷子勃然大怒,就连程根也狠狠瞪了林氏一眼,吓得林氏立刻安静如鸡。

李氏哀哀戚戚地哭道:“分明是他吴家背信弃义,哪里是我儿不知好歹?他们吴家的银子咱们不稀罕!”

程柱则冷着脸,杀气腾腾地说:“大郎会考中。”

对着一家子倔驴,林氏几近绝望,哀求地看向两位长辈。

但程老爷子只是吐了口烟,毫不犹豫道:“大郎的事,让他自己做主,日后不许再提。”

林氏气哭。

但程岩脸上的笑却藏也藏不住,前生他真瞎了眼,居然看不见家人待他的心意。

忽然,他想起林氏刚才说吴举人曾在鹤山书院待过两年,便道:“我们不要银子,但可以请吴举人为三郎写一封荐函,将来三郎就有机会去鹤山书院念书。”

鹤山书院?!

程家所有人都惊呆了,那可是大安两大书院之一,培养出的高官名士不知凡几,传言只要入了鹤山书院,最差也是一个举人!

林氏一时忘了哭,抖着嗓子问:“吴举人能答应?”

程岩:“不过一张荐函,最终能否入书院还要看三郎自己的本事,吴举人为何不应?其实鹤山书院每隔几年也会开山收学生,可竞争激烈非常,如果有了荐函,三郎的机会就更大一些。”

程老爷子沉吟半晌,道:“三郎年幼,想念鹤山书院至少得蒙学以后,若吴家真答应写这封荐函,就让吴举人写你的名字。”

程岩摇摇头,自信一笑,“爷,您放心,三年后,鹤山书院必有我的名字。”

此言一出,林氏直接将白眼翻上天。

翌日,程岩婉拒了程家人的陪同,独自前往位于铜陵县的吴家。

铜陵县既然在武宁县隔壁,城外自然也有难民,但人数却比武宁县少了许多,形势也没有武宁那般紧张。

程岩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下午叩开了吴家大门。

而此时的吴家后院,吴举人正品着女儿的茶艺,忽闻下人来报说程岩到了。

吴婉华当即面露嫌恶,“爹,他来干嘛?不是都退亲了吗?”

吴举人示意女儿稍安勿躁,问道:“来的只有程岩一人?”

得到下人肯定的回复,吴举人难免多想,他怀疑程岩是背着程家人来挽回亲事的。

退亲一事是吴家失信,但他也愿意拿出五千两补偿,若程岩还要无理取闹,就别怪他不客气!

“我去见见他。”

程岩等了约莫一刻钟,吴举人才姗姗来迟。

程岩不着痕迹地打量对方,见吴举人外表看似和善,可眼神却不见清正,心里大致有了判断。

两人假意寒暄几句,吴举人便直入正题:“贤侄今日来此,可是为了退亲之事?”

程岩:“正是。”

吴举人:“当年我与令严交好,慕他学识,才让小女与你定下婚约。可如今你生父已逝,这婚约原本就可作废,只是我顾及往日情分,又怜你年幼,便想多给你一些机会。但你这些年来学业毫无寸进……”

吴举人惋惜地叹气,接着说:“婉华是我唯一的女儿,我盼着她能有个好归宿,此事也只能对不住你了。”

程岩原本打算好声好气解决此事,甚至不介意给吴举人戴戴高帽,孰料对方背约在先,还妄图将退婚的缘故赖到他身上?须知两家人连庚帖都换了,又不是口头婚约,哪里是他生父不在就不算数的?即便是闹上官府,也是他占理。

程岩虽有事请吴举人相帮,但也看不下去对方颠倒黑白,若他今日默认,传出去岂不叫人笑话?

“吴老爷认为晚辈学业无寸进,可这些年晚辈也考过了童生,如今虽没中秀才,但世事难料。”程岩学着吴举人的惋惜样,“就像我爹,他也想不到自己会早逝,想不到当年主动提出要与他结亲的童生,在考中举人后竟想要毁婚……”

吴举人面色一沉,再也端不出和善的姿态,眼底布满阴云。

他没想到程岩如此大胆,敢直接戳破他的“画皮”,强硬道:“看来你是不想退婚了?但我告诉你,这亲事你不退也得退!即便再纠缠下去也是自取其辱!”

“当然要退,”程岩并不想和吴举人彻底撕破脸,于是收了爪牙,说:“晚辈已带来了庚帖。”

吴举人有些意外,只当是程岩怕了他的威胁,心中不屑,“既然如此,你便将庚帖拿来,我让家仆送你五千两银,此事就算两清。”

程岩:“不必。”

吴举人愕然,随即面露嘲讽,“可是嫌不够?那我便添上一千两。”

程岩:“我只想请吴老爷写一封鹤山书院的荐函。”

吴举人半眯着眼审视程岩,他总觉得今日的程岩有些不同,说不上来具体是哪儿变了,但他并不喜欢这种改变。

“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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