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正在商量祠堂赔钱的事情,那个中年男人估计是村子里的干部之一,话里话外都在算着要孙家出多少钱合适,又说着祠堂要怎么修缮,他老婆则是怂恿着他怎么样去中饱私囊。
乘小呆心想华禺传媒都要塌了,你们恐怕是拿不到修缮祠堂的钱了
不过这动静的确是太普通了,完全看不出有什么风雨欲来的架势,屋子内外更没有看到有类似陷阱的东西,乘小呆都有点怀疑是不是幕后人用什么办法迷惑了费蓉的追踪,于是便按着封容的指示,直接爬上墙去往里一看
然后乘小呆就差点儿从墙上摔下去了。
封容抬头看他,似乎并不意外。
乘小呆咽了咽口水,天空上有月光,路边有路灯,他的视力也很好,而在光线昏暗的院子里,他却看到了一地干瘪的动物尸体和一个巨大的暗褐色阵法,像是小孩子的拙作,歪歪扭扭地盘踞在地面上。
深冬夜寒如水,乘小呆硬生生打了个冷战。
一墙之隔,里头的中年夫妇俩忙着算计三铜两银,其他人睡得正香,而外头的阵法成形,夺走了一个人和一堆动物的性命。
可这是谁做的
明明手法那么不专业,又是怎么无声无息在院子里布置好这一切的
就在乘小呆惊愕又茫然之时,封容已经直接翻墙而入,跳进院子里检查这个阵法了。
乘小呆急急忙忙跟下去,左一看右一看,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玩意儿十分拙劣,就跟幼稚园的小朋友初次拿画笔弄出来的图案。
可偏偏一笔不差一笔不多,还不知何处弄来了那么多小动物,鸡鸭鹅兔都有,以这些普通的血作为媒介,阵法成形,换取了更有力量的血液人血。
乘小呆几乎以为这是布阵人在嘲笑他们的大意和疏忽了。
封容却忽然停在了阵法的边缘。
乘小呆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看到他脚边躺着一个油漆桶,里头的红色油漆都已经用光了,金属罐子丢在地上,残留的油漆将油刷都黏在了罐子底。
封容低声道“我见过这桶油漆。”
乘小呆正想说油漆不都是长一样么,然后就听到封容用平淡又压抑的口吻道“之前孙霈祺想用幻枫祭阵的时候,用的也是同一种油漆,这一罐应该是那次用剩的,我记得当时收拾首尾的时候,这个铁罐被孟天磕过一个角。”
乘小呆先是有点茫然,然后就懵了,“孙霈祺”
封容却不回答,只是捏了个隐身决,然后就找了个窗户翻进了屋子里,找到了这户人家的两个儿子所住的房间。
进门之后,封容往他们身上打了个昏睡咒,随即俯身下去拿起他们的鞋子,反过来看了一眼鞋底。
乘小呆跟着封容进来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整个人都跟被掐住了脖子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两个熊孩子的鞋底,全都是红色的油漆。
而他们躺在床上,睡得煞是香甜,完全不知道自己无形之中夺走了一个人的性命。
封容什么都没说,放下鞋子就原路返回了。
那对中年夫妻还在商量着怎么样挪用修缮祠堂的公款,封容和乘小呆从他们的屋子门口经过,微弱的光线拖长了他们的影子,乘小呆回头看了一眼,只觉得遍体生寒。
等回到院子里,乘小呆就迫不及待想问封容一些问题。
封容却忽然抬手示意他噤声。
乘小呆立刻就感觉到了周围的气场不对劲,咆哮的东风都不知为何安静了下来,他仔细一感应,然后难以置信地低头去看脚下的阵法
这个祭阵,再次启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