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道“你认识我。”
闻言,封容险些儿露出无奈的神色。
明明罗成也认识这个男人的这张脸,怎么就只有他被抓起来了呢
这个时候不是追究谁比较倒霉的好时机,封容看着眼前这个“神子”,就觉得他的脾气似乎不太好,便点头道“我见过你这张脸。”
男人的脸上毫无波澜,“但你觉得我不是他。”
他用的都是陈述句,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俯视感,封容很久没被人这么注视过了,不过也没有不适应,直觉告诉他,糊弄这个男人的话,后果恐怕不是特别好看。
封容非常识时务地道“理论上来说,你应该不是他,有人看到他已经死了。”
“凶手”就是他家助手先生,见证者是总办外勤组的全体成员们,只有他当时因为灵魂沉睡而没有亲眼看到。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无机质的眼神毫无波动地凝视着他,也不知道是想透过他看穿他是不是在说谎,还是纯粹在发呆思考。
封容倒是趁着这个机会,近距离地打量着这位突然冒出来的“老熟人”。
说实话,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封容的内心不可谓是不震惊的。
这个面孔的主人是一位上古之神,曾经创造了一批可以和女娲造人相媲美的木偶人,成就了一个辉煌的尊偶国,但是又因为违反死物成活人的天地规则,而被天道惩罚,最终被万人分食,神魂消散,悲哀又壮烈。
神子幻枫可以说是封容平生所见的最符合神佛身份的存在之一,他博爱无私,他大爱无疆,他视众生为平等,可以赋予木偶人新生,也可以为一只受伤的蝴蝶而驻足,他比神仙更强大,比佛者更慈悲,他为了抵消自己的“罪恶”而甘愿放弃自己的生命,他为了尊偶国的存活而放弃了挚爱他的神侍空聆,但是到了最后,他却没有走上“善恶均有报”的好结局。
如果这个神话在尊偶国结束,那么就是一个悲壮凄美的故事,但是,故事却似乎并没有结束,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呢
沉默了好半天,男人才淡声道“我叫幻枫。”
封容愣住,“幻枫”
真的是尊偶国的神子幻枫
自称幻枫的男人冷冷地看着他,“我就是我,没有人可以否认我。”
封容有点迟疑,眼前这个男人和记忆中神子幻枫的性格差太远了
幻枫忽然伸出手掐住封容的脖颈,用力收紧,他有点恍惚地道“不要质疑我。”
骤然收紧的力度卡住了喉咙,呼吸被扼住,窒息感瞬间充斥全身上下,封容瞳孔微缩,手上已经开始蓄力,但是他只能一次机会,如果一次不成功
幻枫突然松开手,放开了他。
新鲜的空气冷不丁狠狠冲进喉咙里,封容呛得狼狈咳嗽起来,手上凝聚起来的灵力也在眨眼间消失了。
幻枫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脸上没有丝毫自己差点儿掐死一个人的动容,平静得让人悚然。
直到封容停止咳嗽了,幻枫才轻声道“你认识我,我不杀你,但是你要告诉我,我是谁”
明明他说他是幻枫,还说封容认识的那个神子就是他,但是转头他又说让封容告诉他,他到底是谁
封容看着他自说自话的样子,怀疑自己碰上了一个疯子,或者是神子幻枫没有死,这是他的某一部分,只是因为神魂不全,所以神志不清
封容在心里揣度着各种念头,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也许我们可以换个地方,坐下来谈谈”
幻枫缓慢地眨了眨眼睛,随意一抬手,那些静悄悄趴着的树藤便飞快窜过来,编织出一张华丽的座椅,幻枫坐了下来,黑色的鲛纱和黑色的长发落在地上,拖延出一片暗色的影子。
而直立着被绑起来的封容也被迫坐在了树藤环绕而成的座椅上,可是他身上捆绑的树藤也没有被解开,明晃晃的阶下囚的身份。
看来就算是神志不清,估计也不好忽悠
封容莫名有点怀念罗成那张颠倒黑白的嘴,但是这会儿走神可没有好处,封容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谈话中来。
“您”封容思忖着幻枫的想法,“是想知道哪部分的事情呢我觉得我了解得不算太多,但是要说起来,也是无从说起。”
幻枫静静地看着他,“幻枫是谁”
封容皱眉,“那您为什么称呼自己为幻枫”
幻枫似乎沉思了一会儿,才道“我生以来,便有此名。”
封容试图探究其中的细节,“出生以来”
幻枫的眼里掠过一瞬的茫然,“我有记忆以来,便是生长于此,名曰幻枫。”
封容冷不丁地想到了鬼界里的叶子,他也是有记忆以来就与世隔绝,无论是在人界还是鬼界,都没有怎么和人接触过,只知道自己叫做叶子,父母双亡,除此之外别无所知。
封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到叶子,只是答道“那您知道自己的身份吗”
幻枫有着和当年一模一样的脸和一模一样的打扮,除了身边缺了一个神侍空聆之外,他也就只有身上的气质不太一样而已了,偏偏这样的他却完全忘却了自己的身份。
“我不知道,”幻枫看了看自己手边的树藤,“我在这里活了很久,久到我也记不清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了。”
话到后面,他的眼里隐隐又掠过危险的光芒,像是触及到不可言之处,一不小心就会触怒于他。
封容只能飞快转移话题,“我印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