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静白不知道鄂明秋利用这张和他相似的脸杀过多少人, 做过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但是他知道鄂明秋一定是做了,在这种事情上,他总是坦然得过分。
也正因为是知道,所以鄂静白才更愤怒。
除了灵安全局总部之外,见过他的人多数都是各个分部的外勤人员,鄂静白是总办外勤组的成员,是灵执法部部长的直属属下,只要是尊敬封容的人都不会慢待他,鄂静白完全可以想象那些部员主动跟他打招呼、却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残忍杀害的样子。
鄂明秋的实力太高,外勤人员的死亡率也很高,所以他要做得不留痕迹的话一点儿也不难,而且为了给自己留有休养生息的余地,鄂明秋也不会主动暴露自己,或者是利用鄂静白的身份做更多的事情,以至于鄂静白至今一无所觉。
每个月月底,各个分部的部员牺牲名单都会汇总到总部,有一些甚至要经过鄂静白的手来审批确认,他光是想象到他在不知不觉中就看到了那些被鄂明秋杀害的人的名字,然而在签字的时候,却丝毫没有想到这会是他的罪孽,鄂静白就愤怒得想要发疯。
“鄂明秋”鄂静白的嘴里咀嚼着他的名字,就像是在咀嚼着他的血肉。
鄂明秋看着他,眼里充满了快意。
鄂静白越愤怒,他就越开心。
鄂静白不顾那把将自己钉在泥里的隋刀,用野兽般的利爪想去抓破鄂明秋的喉咙。
“你不再是我的对手了,”鄂明秋很轻易就避开了他的爪子,带着那把隋刀一起跳开,“兄长,这样的你,让我玩得不太尽兴怎么办”
鄂静白挣扎着爬了起来,眼里都是仇恨的火光,二话不说就再次朝着鄂明秋攻去。
鄂明秋再次轻松避开,他舔了一下手指上的鲜血,嘴角流露出病态的笑容,“可是我也不忍心这么快杀了你,你还不够绝望,怎么可以去死”
鄂静白一跃而起,在半空中和鄂明秋狠狠相撞,“那你就去死吧”
鄂明秋再一次将他击落,漆黑的眼里仿佛有恶鬼在咆哮,“会的只要你死了,我马上就会跟你一起,我要让你连死都不能摆脱我你的罪孽,你杀过的人,我杀过的人,全都会跟着你”
鄂静白发出好似兽类的低低的咆哮,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恨意。
半空中的鄂明秋就居高临下和他对视。
那些恨如有实质,纠缠在他们身上,好似至死不休。
鄂静白慢慢地爬起来,苍青的皮肤开始发黑,原本就拉长到腰的长发再次暴涨,天上淅淅沥沥的小雨终于不下了,甚至以他为中心的四周的雨水都开始蒸干。
远处观战的林映空心里一惊,“静白他”
封容也暗道不好,侧头对手边的影兽道“准备镇定药剂,他的状态不太对。”
“是。”
鄂静白站直了身子,垂到脚踝的长发在热风中摇摆,他盯着半空中的鄂明秋,双眼已经彻底变成血色的红,“你说得对,那是我和你的罪孽,我逃不了,你也逃不了,我们的罪注定连地狱都没办法容纳。”
“你以为你杀得了我”鄂明秋张扬地笑开,“鄂静白,现在是我说了算,我想杀人,我想折磨你,我不叫停,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我。”
一个无视任何生死和规则的人,还有什么人能够阻止得了他呢
鄂明秋的声音里透着一股虚假的怜悯,“八百年前,你就没能杀死我,现在你更弱了,就更杀不了我了。”
鄂静白微微仰着头,蒸干的水汽在弥漫,天空上的云层都因为他逸散的灵力而逐渐消弭。
旱魃一出,千里大旱。
“试试吧。”鄂静白如是说。
鄂明秋终于正色起来,他拿着隋刀,刀面上还残留着鄂静白的血。
当他们再次撞在一起的时候,迸溅的灵力让周围的植株都瞬间枯萎,猛烈的罡风将它们扫了个粉碎。
鄂明秋不再笑了,当他认真起来的时候,眼里脸上都是漠然的冷酷,和鄂静白的神情酷似得厉害。
老天爷真的擅长玩弄命运,他们是血缘至亲,如今却在手足相残。
当鄂静白终于抓破鄂明秋的半边喉咙时,后者捂着自己的喉咙,破碎的笑声里都有一种破风的感觉。
但是鄂明秋仍然站得很稳,好像这样的伤势对他毫无影响一样。
“你刚才说,我们的罪孽连地狱都容纳不了,”鄂明秋用几近温柔的声音道,“那样多好,我们都不用走黄泉道和忘川河,就不怕弄脏怜卿转世投胎的路了。”
鄂静白冷漠地道“她是变成僵尸之后被烧死的,没有轮回的可能了。”
鄂明秋却是笑得肆意,“你怎么知道她的魂魄就一定在那场火里消散了呢”
鄂静白顿住,尖锐指尖微微发颤,不是害怕,是惊怒交加,“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当然是想救她”鄂明秋的语气温柔至极,“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修成鬼族,当然是为了能用阴气养着她啊。”
鄂静白感觉不寒而栗,“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杀了那么多人,那么多鬼,你以为真的是我一个人在修炼吗”鄂明秋怜悯地看着他,“你这个当大哥的多心狠,让怜卿被烧得只剩那么一星半点魂魄,我养了她那么多年,带着她追杀你,带着她在地狱里汲取阴阳鬼神之气,足足一千多年啊,兄长,你害得她一千多年才能进轮回道,要不是怕你知道之后,害她的魂魄出了岔子,我怎么会让你优哉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