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死了。”轻云哀嚎着,她揉了揉首先着地的背,想看看有没有摔断骨头。“还好没有。”轻云松了口气。
“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轻云站在坑底,愤愤地问道
“你晓得滴太多咯,我也没得法子”那声音飘飘渺渺,幽鬼似的从高处飘进来。
轻云是懂变通的人,她自知以自己的实力,远远斗不过眼下这个臭挖坟的,只得另寻其它法子。
轻云仔细看了,才发觉这坑挖得实在精细,坑壁没有丝毫的凹凸,光滑平直得跟墙壁似的,没有一丁点儿搭手搭脚的地。她再次轻轻地跃了上去,小巧的脸上浮着柔软的笑:“小哥,我...”
轻云的话语凝滞住了,无名手里持着那双竹筷,披散着头发,同十余具尸体一齐转过身来,只用眼白瞅着她,他的眼珠子不知哪去了。渺远处又传来呜呜的笛声,像婴儿的啼哭,时断时续,轻云听出这笛声正是那日扰乱她心志的声音,那时她神识尚还单薄如纸,且没什么见识,才会被那笛声趁虚而入。
无名没有理她,转过身去,像白天那般,身影完全融入了黑夜中,尸体们行动的速度已比白日平常快了一倍有余,仍捕捉不到他的行动。
竹筷在他的手指尖如春花般迅疾地枯萎又绽放,但尸体倒下去后却又能再次站起来,蚯蚓一样顽强的生命,可笑的是,这尸体早就没了魂,又哪来的生命呢?
轻云忽然觉得讽刺,她笑了起来,声音尖利,像碎的铁块刮擦着石墙,她突地意识到,这就是魔修么?抽拿魂魄和生命,去巩固自己的神识和法力。
无名见她笑,面上依然没有表情,只冷冷地说:“接着去笑罢,我不奉陪了?”
轻云的笑成了尴尬的讪笑,她抬起腿,转身沿着大路跑,想快点跑到城里去,人烟多的地方,自会有藏在凡人之中的修仙者会帮她。
但她沿着路跑下去,那道却越发窄小了,各种的高树都都紧密地挨在一起,粗细不一的枝干相互勾缠,汇成一条狭长的碧线,夜色在树林子里就更显得黯淡了。轻云在里头猿猴似地飞来荡去,但那十几具尸体的灵活度,却比她丝毫不差。她不多一会儿,轻云便被围困住了。
那十几具尸体却不扑上来,只紧密地把轻云圈在里头,站成一个奇异的阵法。轻云冥思苦想不得其解,直到一个妖异的骷髅幡浮出在空中,轻云才认出这是书中记载过太极锁仙阵,起初只是微微的风声,尔后越吹越烈,直至振荡如风雷,紧接着一团虹光,簇拥着黑白太极图飞了过来,将轻云当头罩下。
轻云万分焦急了起来,她只念起书里头术法口诀,浑身环绕着莹莹翠光,将自己护在里头,但轻云地法力太过低微,灼热的妖火灼烧她的五脏六腑,她口中发出惨绝人寰的惨叫。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轻云脖颈间的狼纹紫玉佩忽然淌出莹莹紫光,狼嚎声骤然响起,悲哀苍凉,倒像被压抑了太多年后的爆发,山间的石头滚滚落下,那湍流的瀑布竟然短暂的断流。
一头白狼傲然地挺立在轻云的身前,身形如山峦起伏,它的双眼有如金浪在翻滚,背上张开的雪白羽翼遮天蔽日,将轻云笼罩起来,所有的攻击和伤害都被隔绝在外,羽翼下是一个绝对安全的世界,是末日到来最后的庇护。
白狼挥动羽翼,卷起激烈的风暴,吹笛的主人像被掐住喉咙似的,笛声戛然而止,所有的尸体都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化成了白骨。
轻云体内流动的灼热缓缓地消失了,她像躺在初夏温暖的河水里,耀眼的阳光铺在河底,散成碎金。
轻云才睁开眼,瞳孔里一把漆黑的铁锹骤然地放大,轻云的脑袋传来剧痛,不知怎地,又昏倒在了地上。白狼也凄凄凉凉地呜咽了一声。
无名双目无神地看着这一人一狼,白狼缩成了原本可爱的模样,只是脑袋上起了几个红包,无名把那披在肩头的黄土色麻袋对着轻云当头罩下,用布条捆缚紧。
“捡了个瓜娃儿”无名自言自语,月的流光淌在他苍白的身上,像镀了层熔金。没背多久,他忽然就把那袋子给放下了,龇牙咧嘴骂了一声:“日你屋仙人板板,这瓜娃邦重(这傻子好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