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当杨易提出要用第四营去打这场冒险仗的时候,慕容春华马上反对起来。
“不行,不可以!”这里没有第三个人,他也就不用担心会刺激那些新兵的自尊心:“这些人不可信任!至少,他们还没有经过真正的考验,在危急之时不可信任。”
“现在不就是要给他一个考验了么?”
忽然之间,慕容春华明白了杨易的考虑,这个看起来很冲的年轻上司,这一次考虑到的也许比自己更加周密!
正因为第四营不是最亲信的部队,所以杨易才带他们出去冒险,因为这一次出城乃是一次大赌博——要是杨易押对了宝,城外的围城部队真的不堪一击,那么面对一群羸兵正是第四营新降将士展现其暴戾的最佳时刻!就算是新降部队,在面对更加羸弱的对手时,也不会产生叛变问题的——相反,这些人会在屠杀羸弱对手之后增加其对新主人的忠诚。
反过来,要是杨易押错了宝,那么死在城外的就是一群新降之兵而已,灭尔基城内少了两百这样的人,战力或许稍损,凝聚力却反而会增强,也帮慕容春华解决了新降之兵临危易叛的问题。
但是这样的考虑太过残酷了,慕容春华想到了,却没法出口来确认杨易的想法。
“阿易,你是准备拿自己的性命来搏吗?”
杨易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他说:“还记得那个军令状么?”
军令状,就是杨易出发之前和张迈立下的誓约。
当时杨易作出了一声豪言壮语:“我不但独力取下巴儿思、俱兰城,就是萨图克来了,我也独力挡住!”
当时张迈笑着质疑,认为杨易一个折冲府挡不住萨图克,又揶揄杨易说:“若萨图克来时,见到胡马千军万马涌来,你可别逃跑啊。”
当时杨易冷笑:“逃跑?哼,我若后退一步,就将这颗脑袋送给大伙儿做尿壶!”
提起当日的事情来,慕容春华急忙道:“那是张特使在激将!”
“我知道他在激将,可我就受不得他的激将,怎么样!”杨易道:“其实迈哥从一开始就打算把那重任交托给我了,要不然怎么会花费这么多的心思?他对我如此看重,我更是不能辜负他的期望!而且后来我又和他又约定:如果我能够建立奇功,他就将他的那支赤缎血矛送给我!哼哼,只要我守住了灭尔基城,我这颗脑袋大概就不用送给大伙儿做尿壶了。”他说着,笑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头颅:“不过要想得到那支赤缎血矛,光是守城还是不够的,必须有更辉煌的战功,才能算得上是奇功啊!”
提起张迈,杨易忽然变得独断了起来,当晚就下令召集第四营,说了任务,要他们今晚出城去劫营。
第四营三百将士,人人面有难色。
三百人对一万五?开什么玩笑!尽管有慕容春华的分析,但谁信他啊,敌人的人数摆在那里,至于战斗力强不强,不打过谁知道?可是用三百人去对付一万五千人,对方也不需要是精兵,只要有普通的战斗力,用木棍都能将三百人敲死了。
只是,第四营的校尉、副校尉、队正、副队正和大部分火长副火长统统都是老兵,这些人是可以跟着杨易赴汤蹈火的,这时自没什么话说,心里憋着不满与疑虑的,却都职位卑微,轮不到他们说话。
可是这些人都是直肠肚的汉子,是从灯上城涸湖谷底爬出来的死士,肚子里不满,脸上自然而然就都黑了。
“怎么?”杨易冷笑:“不敢出城么?”
“都尉有令,谁敢不从!”几个队正、校尉齐声道。
“我不是问你们!”杨易道:“我问的是你们!”他指着那些黑着脸的人。
“是啊!”有一个莽撞的新兵脱口叫道:“我们不想去送死!”
“哦,不想去送死么?”杨易悠悠说了一句,跟着又猛厉地喝道:“谁说要你们去送死的!哼,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到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吗?”杨易指着西北——沙漠的深处,是灯上城的所在:“还记得曾经被你们围困的灯上城吗?换了你们在城内的话,当时是不是也觉得,用几百人对抗塞坎几千人,是送死?可结果呢!城内的人没死,城外的你们却都成了阶下囚!经过那件事情以后,你们还不反省么?还想继续贪生怕死下去?还想再爬一次涸湖谷底?还想继续像现在这样被人看不起?”
“你少说风凉话了!”刚才那个莽撞的新兵叫道:“罗嗦这么多干什么,你有种,你出城啊,你要敢出去,我就跟你出去!”
杨易的眼光落在了这人身上,这个新降兵显得特别高大,虽然无职无衔,但他一说话,很多士兵就都跟着点头,显然在第四营的底层很有影响力。
“你叫什么名字?”
听杨易张迈问,许多人心里都想这位老哥要倒霉了。
但那新降士兵却没退缩,叫道:“我叫老虎!”
“老虎?姓什么?是哪一族的?哪一部的?”
“没姓,鬼知道老子是哪一族的。”
见他在杨易面前这么没礼貌,他的顶头上司都喝阻了起来,杨易却道:“老虎,你刚才说,我要是敢出城,你就跟我出城,对吗?”
“对!”老虎冷笑:“你要是敢像那位龙面将军那样,带头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