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五百骑后面的孤儿军似乎受到了感染,尽管轮台的训练没有教过这种喉音低震,但他们却在战场上跟着前辈一下子就学会了。随着低震的韵律,孤儿军将士冲锋的速度,乃至作战的精神状态不知不觉中被调动了起来,慢慢地变得与铁兽五百骑同步了。
冲锋的速度在加速,耶律阮已经嗅到危险,但他已经没有时间临阵改变阵型了,而首当其冲的两千契丹骑兵在这种情况下更是没有回头的余地,面对唐军的强势,契丹杂族不少人产生了畏惧。一些骑兵向后眺望,要看看耶律阮的大旗没有后退,才有继续作战的勇气。这是他们害怕的征兆。但是他们毕竟还有数量上的优势。靠着这种优势,他们也冲了过来。
一边,是五百骑的勇往无情,一边,是契丹杂族暗藏恐惧的勉强前冲。
双方接刃!
契丹方面依靠数量的心理优势在一瞬间彻底撕裂!
石拔不是那种稳居大军核心的将帅,他的人不高,但双臂的长度却和身高不成比例,当他的獠牙铁棒横起,一个契丹骑士举刀挡住时,却被獠牙棒硬生生砸断,砸断了敌人兵器的獠牙棒夹带余威,重重地砸在契丹骑士的咽喉上,鲜血没有喷出,只是渗出,等到石拔倒拖獠牙棒时,棒上的倒勾一扯,契丹骑士的半个咽喉已经烂掉了。
这个契丹骑士胯下的战马惊恐嘶叫的时候,它的主人已经死掉了。右边又一个骑士冲过来要逼石拔的空门,石拔没来得及抽回獠牙棒,直接一挥,獠牙棒带着碎肉砸在敌人战马的脑袋上,那马连惊嘶都来不及就倒下了。
石拔胯下的汗血宝马怒嘶踩上,钢蹄带着冲锋的巨大惯xing,竟然活生生踏碎了契丹骑士的xiong骨!
前前后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血花飞起。
血腥味道开始弥漫于战场,铁兽五百骑就像鲨鱼一样,闻到了血腥,所有人忽然间变得面目狰狞。
如果上一刻他们还只是勇猛的将士,那么这一刻,他们就变成了凶残的屠杀者!
石拔冲上,一举手便是一个敌人,上liao敌人咽喉,下砸马脑,普遍高出敌军战马一个马头的汗血宝马,仗着钢辔钢蹄,用撞击,用踩踏,碾碎了所有拦在他们前面的敌人!
五百骑没有冲破最前方契丹骑兵两千人的阵势,他们只记得杀人!
后面的孤儿军,本来是紧紧跟在五百骑后面的,可是只落后了这么一点距离,就错过了最难的第一层突破战!孤儿军的将士们自然而然地就变成了五百铁兽骑兵的两翼,他们看见前辈们在前面厮杀,厮杀!也就跟着厮杀、厮杀!
刀和长斧,绞杀的是契丹的血肉。
和陌刀战斧阵的步步前进不同,铁兽军的前进同时也是马蹄的前进,陌刀战斧阵是步步绞杀,而铁兽骑兵则是真正的横扫!速度加上冲击的横扫!
一汉破五胡!
这一刻,汉家骑兵对上契丹杂族骑兵的战斗力,真正再现了一千年前“一汉破五胡”的场景!而在第二拨契丹杂族骑兵还没上前的短短时间里,两千唐骑已经取得了压倒xing的优势!
那就像一片乌云从西方席卷而来!使草原为之震动,使天地为之失se,使晨曦仿佛变成了黄昏,地面片片血腥犹如晚霞。
密集的马蹄声,就像乌云中夹杂着的闷雷,地面颤抖起来,契丹杂族骑兵颤抖起来,契丹近族骑兵颤抖起来,到最后,连皮室军也受了影响。
又是一汉破五胡的时代……
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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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兽石拔……真是铁兽石拔!”耶律阮不知道是恐惧,还是兴奋,指着石拔叫道:“好机会,好机会!围住他!取他首级!”
不管耶律阮是否真的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他都要让手下感觉:永康王颤抖的声音是兴奋而非害怕。
皮室军在主将的号令下发出了吼叫,本来还在将养马力的他们已经准备提前行动。
与此同时,却是战场上发出了一声怒吼——
五百人,一声怒吼!
两千唐骑原本在喉咙中的低震似乎突然发作,那憋了好久的怒吼一发,就像被堵得高高的洪水忽然冲破堤防,那是石拔在契丹杂族第一bo两千人阵势崩溃之际,首先出了声:“宰了他们!一个不留!”
他的身后,百骑齐吼:“宰了他们,一个不留!”
跟着是五百铁兽骑发出同一声怒吼:“宰了他们!一个不留!”
契丹第二拨人马,同样是两千人,这时尚未接刃,却在这铁蹄怒吼之中骇然变se。契丹杂族部队,至此已经破胆!
少年们的热血则被带动了起来。
不,那不是热血,那是野蛮的天xing!
他们是什么啊,他们是战场产生的孤儿。西北战场上留下的孤儿,能够在残酷的环境中生存下来,每一个的体魄都是超人的。同时他们的xing情也多偏ji易怒。
这些年唐军的训练,那些军规纪律,就像一个个的紧箍,将他们野蛮的血液锁了起来。安守智他们,让孤儿军少年懂得了什么是文明的军人,然而也因此而抑制了他们部分的野xing——而这一部分,恰恰又是孤儿军能被看好的精华素质之一。
军训,能够训练队列,能够训练武艺,却没有真正的杀人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