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发道:“我只求你帮一个小忙,不会连累你刘伯伯你。”刘明亮语气越来越严厉,压下声音道:“再不走,我只好叫人拿下你,别白白送命。”
刘明亮与父亲杜为交情颇深,两家来往频繁,曾几何时刘明亮还打算将小女儿许配给自己。来时信心满满,那知他竟然如此干净利落拒绝自己,杜发心中发急,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刘伯伯,你如果不肯帮我这个忙,那侄儿只好任由你捆绑,看你怎么跟李都督解释。”
窗内的刘明亮没想到杜发破罐破摔,语带威胁,不禁微微一呆,问:“有人见着你进来吗?”杜发道:“刘伯伯,侄儿悄悄进来,没有被谁瞧见,请你大可放心。”刘明亮无奈,只好打开门让杜发和傻根进屋。见得杜发一身黑衣,身后还跟着一个同样打扮之人,心中更是惊讶害怕,险些叫了出声。杜发将来意讲出来,刘明亮听后微微沉吟道:“你明知他们安排了厉害杀手,你还敢护送,不是自投罗网么。”杜发道:“为了保护爹娘安全,侄儿冒更大的险也是值得,请刘伯伯替我俩安排,如果东窗事发,侄儿绝不会吐露一个字,此处尽可放心。”
刘明亮道:“你在我手下当兵,如果事发,我怎能撇清得了关系?此事不可,万万不可。”傻根一直未开口,这时道:“刘大人,我们俩易容改装,不但敌人不知道,就连杜伯父杜伯母也不会认出我们,护送途中我们绝不会露出的真正身份,不管如何不会连累到你,男子汉大丈夫,说一不二。”刘明亮低头思忖片刻,抬起头道:“平白无端将你们安插进军营中,不是说不行,只是太过引人注目。”杜发道:“刘伯伯,这层我已经替你想好,你便说我俩是京城派过来监护的军差,再说,你传下来的命令,谁敢有异议?”刘明亮仍是拿不定注意,脸上神色不定。傻根道:“刘大人,万一杜伯父杜伯母当真在途中被人杀害,难道你身上担的罪责会轻吗?”杜发道:“刘伯伯,李都督这是将你往火坑里推啊,就算不不考虑别的,自己官场前途你总不能不管吧。”
刘明亮脸色凝重,嗯了一声说道:“现今之计也只好按你们所说来做,你们来时,当真没人发现?”杜发道:“刘伯伯你尽可放心,七天前我们得能在李都督大军包围之中脱离,可知我二人武功不低,一路上我们细加留意,没有发现可疑。”刘明亮点点头,叫夫人立即出去传人,过一会,三个武官打扮的中年汉子进来,为首一人姓吕,名九佳,是刘明亮最可信赖的心腹。六人埋头商量,吕九佳提议道:“大人,一不做二不休,就让杜公子伪造一份大理寺派人前来接收押解杜老爷的文书,日后就算事发,咱们也可以借口被骗而推脱得一干二净。”刘明亮道:“提议可行,九佳,名山,郑五,此事由你三人安排处理。”
当下吕九佳三人给杜发与傻根讲解京城禁军知识、切口、禁忌,最后重点讲大理寺的架构设置、人员配备也详细说了,宋朝大理寺设卿一人,大理寺少卿二人,大理寺正二人,推丞四人,断丞六人,司直六人,评事十有二人,主簿二人。卿掌折狱、详刑、鞫谳之事。凡罪抵流、死,皆上刑部,覆于中书省、门下省。
又式以及落款、公章尺寸、雕刻内容等等需要注意事项,事无巨细,一一详细交待,杜发与傻根用心记忆。天亮后,两人从后门离开,按着吕九佳的指点,在东城找到雕刻和写字的老师傅,花重金伪造一份由大理寺发出的公函。
两人造好公函,又去找民间艺人易容改装,回到约定好的客店,换上房中吕九佳为他们准备的军服,对镜一照,就连自己也认不出自己。只见镜中的杜发一脸苍桑,脸色呈古铜之色,与先前白净脸皮相去甚远,显出一股粗豪之气,除了五官略有相似痕迹,身形气质已大为不同。傻根修眉,理发,剃须,脸上打上粉底,双唇抹了极淡极淡的朱色唇膏,一番刻意修饰下,已变成一位精神奕奕的英俊军官。两人互相恭维,都说对方是个令众多女子心折的大将军。
傻根突然想起自己的逆刀,自那晚被李照打伤,逆刀便遗留在天井破屋中,不知有没有人捡了去?当下决定碰碰运气,换上便装和杜发离开客店,去到熊二的住屋,天井中四只大水桶还在,水也在,鲩鱼也在,只是都翻了白肚,发出难闻之极的气味,破屋内光线昏暗,衣柜箱笼橫七竖八翻倒,杂物遍地,一片狼藉。傻根怀着一线希望仔细翻找,竟然当真让他在瓦砾堆里找到埋了大半刀身的逆刀!
傻根欣喜若狂,抽出刀身叫道:“逆刀啊逆刀,好在你其貌不扬,毫不起眼,不然这时早被人捡了去,哈哈哈哈。”
第二日,两人跑到郊外,穿上军袍,把换下来的衣服埋进地里,跟着扮作风尘仆仆的模样到达广州府衙,求见知府刘大人,刘明亮特意叫来一众下属,验证身份后装模作样接过杜发递上的公函宣读,并询问详情,杜发和傻根应答如流,不露丝毫破绽。第三日上,两人骑着高头大马,跟在二十名官兵身后,押解杜为夫妇上京。
杜为夫妇身穿白色囚服,被分别关押在两辆马车里,两人都瘦了一圈,眼神暗淡,满脸疲惫之色。虽然精神不佳,但看得两人都没有受到皮肉之苦,杜发离远看着,一颗紧绷的心终可放松下来,可悲愤之情仍充塞胸臆,几次欲靠近细看都被傻根拉着。一路上,杜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