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昼对着跪在地上的人弯眸笑道:“这怎么能够说是开玩笑呢,只是想和安乐公主单独的说上两句话,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失忆了而已,看来这结果让我有些失望了。”
他扫了扫自己的衣肩,就准备越过如烟离开,仿佛刚刚抓住云以烛的手腕,质问她是不是真的失忆的晏昼根本就没有出现过,全部都是云以烛的幻觉一样。
不过快要完全走过如烟的时候,他倒是突然良心现了,对如烟说:“对了,刚刚跟安她手上的纱布拆了,麻烦如烟姑娘替她重新包扎一下了。”
说道这里,他倒是似笑非笑的补充了一句看似无用的话,“你们娘娘可真是心急啊,就十天半个月的功夫都等不得。”除了当事人和如烟这个忠心的属下之外,恐怕也没人能够听得懂晏昼的这番话了,包括云以烛。
不过她也不是很在意晏昼的这句话,反而在晏昼离开了之后,想起了自己如今身处的尴尬情形。
她本来装作失忆是为了让鹤庆筠放松对她的监视,让她找到一个可以救出自己的好办法,结果办法没有想到,鹤庆筠竟然打算把自己配到通州去,她到底怎么想的啊,不是要自己的血吗?真是奇了怪了。
云以烛觉得鹤庆筠不可能那么简单的就把她放到通州去,如果她真的去了通州,那鹤庆筠又用什么保命呢?所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但是她现在被关在这里,根本没有办法得到其他的消息。
这时候如烟拿着处理伤口的伤药和纱布走了过来,对直愣愣的站着的云以烛道:“公主,属下帮你处理伤口。”
云以烛这才回过神来,先是呆呆的“哦”了一声,然后才明白过来如烟的意思,走到一边的凳子上坐下扎左腕的伤口。
如烟看着一脸气呼呼的云以烛,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公主,刚刚西汌陛下过来和你说了什么?公主看起来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而且怎么会弄得手上的纱布都掉下来的这么不小心呢?”
云以烛瞬间有一种将晏昼在鹤庆筠面前隐藏的面纱揭开的打算了,但是忽然又觉得有些舍不得,她只好偏了偏头道:“他说他是我的未婚夫,说是筠妃娘娘给我和他定下的婚事,如烟,这是假的对不对,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是我的未婚夫?”
“而且还那么凶,把我手上的纱布都给我扯了,非说要看看我是怎么伤到的,这个人是有病吧,我才不要嫁给他呢。”
她嘟了嘟嘴,看起来十足的小女儿情态,谁能够想到,行事那么果断,毫不留情的云以烛,竟然还能有这幅样子,反正在如烟和失忆之前的云以烛位数不多不多的相处时间里,都没有见过她这幅样子。
如烟一边小心的给她手腕上的伤口重新的消了毒,一边语气柔柔道:“他说的没错,公主你的确和西汌帝有过婚约,还是筠妃娘娘帮你定的呢。”
云以烛一听,立马就不乐意了,“他那么凶,我才不要嫁呢,我要去告诉筠妃娘娘,说要取消这门婚约。”
她说完就抽出正在被如烟处理的左手,一下子站了起来,想要往外走去。
如烟一听她这一出,连忙拉住云以烛的手道:“公主,伤口还没处理好呢,你急什么,况且你不能出这院子的,你忘了吗?还是等筠妃娘娘过来的时候再告诉她吧。”
“好吧,”云以烛被她这么一提醒,叹了一口气,然后转头重新坐了下来,“不过如烟,他刚刚还说筠妃娘娘将我配到通州去什么意思啊?我的判决结果已经下来了吗?审案子不是应该提审犯人的吗,为什么都没有人问过我啊?”
如烟垂下的眼睛闪了闪,“娘娘也不想让公主到通州去,但是太子殿下联合了朝中的大臣联名上奏,说这件事一定要给受害的百姓一个交代,娘娘也是迫于无奈,又因为公主失忆了,根本没有办法为自己辩解,不得不同意让公主去运送灾银赈灾。”
“这样啊,”因为如烟低着头,所以错过了云以烛眼角一闪而过的一丝笑意,“皇兄真的很严格,竟然会同意让我去通州赈灾,通州是什么地方啊,会有很多流民吗?”
她心里暗自也为段裴钰叫了一声好,竟然把鹤庆筠逼得不得不向他妥协,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到通州去,不过这里面既然有他的手笔,说不定这件事不像她想的那么糟糕呢。
“通州?通州是南临东翰西汌三国接壤地带,因地势奇特,土壤贫瘠一直不被重视,通州人民也是饱受苦楚,因此暴动频。加之这一次通州遭到了极大的暴风席卷,许多建筑都被破坏了,如今大多数的百姓流离失所,流民……自然是很多。”
提起通州如今的情况,即使是如烟,也免不得觉得心情十分沉重。
她之所以会进宫,为奴为婢这么多年,也是因为家乡遭受了天灾,一家子连饭都吃不饱,爹娘为了让弟弟妹妹活命,不得不将她卖进宫里,好换得银两救命,所以一想到通州会有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她心中也有很深的感触。
云以烛很敏锐的察觉到了如烟对这些灾民似乎抱着不一样的感情,她接着说道:“通州的情况这么糟糕的吗?那这些百姓肯定很可怜,我本来不想去的,听你这么说,突然就想去了,如果可以帮他们活下来,也算是对那些因为我死去的女孩子有一个交代吧。”
她这话说的也不算有错,虽然那些女孩不是她杀的,却是因为她才会那般早早的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