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徐诚忻过得非常糜烂,每天除了跟晚晴卿卿我我,就是和铁卫营的兄弟们喝酒聊天。铁卫营的官兵们自徐诚忻回来后变得底气十足,再加上他们是宋军里唯一打了胜仗的,自然谁都不放在眼里。
城外驻扎着杜中师麾下二十万大军,那些军官时常进城公干,每见到铁卫营士兵那牛逼哄哄的样子心里就不爽。但人家灭了辽人三万大军,有资格牛逼,只得将这股闷气压在心底。
当然牛归牛,军纪国法还是要守的,徐诚忻是很讲原则的。铁卫营的士兵们也清楚头儿的底线,无理取闹、欺压百姓的事是绝对不敢做的。唯一能欺侮的只有那些来和谈的辽人官兵,有事没事跑到馆驿外面吼几嗓子,或嘲笑或恐吓,倒引得路过的百姓大声叫好。
辽人大怒,心想打不过我们还敢来撒野,纷纷出来与他们理论。不想这帮人全然不怕,俩拨人都是硬茬子,一言不合差点动刀子。
铁卫营三番五次的过来闹事,搞得辽人烦不胜烦。同时又十分奇怪,以往和谈宋人都是礼周言恭,唯恐他不开心提高条件,这次宋人好象故意是要惹恼他们。莫非其中有什么阴谋,张孝杰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天徐诚忻正和范纯仁坐在堂前闲聊,忽有下人来报:辽国使臣张孝杰求见。
范纯仁的这个“请”字还没说出口,张孝杰就已经带着手下气势汹汹地闯进来了。劈头就责问:“你们的士兵屡次骚扰我国馆驿,范大人你到底管不管?!”
范纯仁眉头微皱,答道:“下官一介文官,此事早已交待过徐将军了。”又转头对徐诚忻道:“劳烦向这位张大人解释一下。”说完回到坐位专心饮茶,一付事不关己的样子。
“你就是徐诚忻?”张孝杰当然知道这个名字,不过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不禁有些好奇。
“是啊!你就是张孝杰?”
“哧”的一声,范纯仁一口茶喷在地上,连连咳嗽。心想这哪是两国使臣见面时该有的礼仪,简直是市井之徒在街头闲聊。
张孝杰面色一正,凛然道:“久闻徐将军治军有方,这次却为何手下士兵屡教不改,莫非是你徐将军故意纵容?”
“这帮狗日的!”徐诚忻大怒,骂道:“果然是屡教不改。贵使放心,回头我便去好好训斥他们,让他们知道人家的地盘不可乱闯,不然没好果子吃。”
张孝杰皱了皱眉头,盯了他一眼,道:“如此最好了,不然我大辽铁骑可不答应。”
徐诚忻哈哈大笑,自言自语地说:“大辽铁骑很忙啊......”
张孝杰一怔,也不愿与他多话,直接冲着范纯仁逼问道:“范大人,和谈之事不能再拖了。如贵朝不同意我大辽皇帝的建议,那本官就择日启程回国,是战是和全凭大人一句话。”
范纯仁忙道:“此事关系重大,下官实是不敢私做主张。不过贵使放心,不日就会有来自京城的上谕抵达,是战是和一切有我大宋皇帝做主。”
徐诚忻也插口道:“是啊是啊!我们都是给圣上传传话的,大的注意都不能做主,还请贵使多多体谅才是啊。”
张孝杰正待反驳,忽见两个下人抬出一口箱子,不由眉头一跳,问道:“范大人,这是......”
“这白银一万两,是给贵使的礼物,还请笑纳。”
“无功不受禄,这等重礼若传将出去,岂不要被人定个里通外国的罪名。”张孝杰一脸正气地问道:“范大人,你可是要陷我于不义?”
范纯仁乃忠厚正直的君子,做这种苟且之事本就心虚,被他说得一时竟无言以对,只是不住用眼光瞟向徐诚忻,大有责怪之意。
徐诚忻好歹也是做过销售的,这种装腔作势的官僚做派在后世人尽皆知,早就烂熟于胸。不慌不忙地说:“贵使言重了,两使节送点小礼也是人之常情。”
“一万两银子不算小礼吧?”张孝杰道。
“一万两银子?”徐诚忻惊道:“这可能范大人一时疏忽讲错了,我见那箱子上明明写着‘瓷器’二字,怎会有错。贵使若不信,拿回房中一看便知。”
“原来只是几件瓷器!”张孝杰面露微笑,道:“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徐诚忻哈哈一笑,说道:“贵使果然是明理之人,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既然贵使喜爱瓷器,待和谈结束之后可再多带去一些,如何?”
这和谈使臣果然是个肥差,张孝杰心中暗喜。面上却是不露声色,连连拱手称谢,气氛一下子变得融洽了许多。说道:“不瞒二位,我也不过是给皇帝跑腿传话的。都是上面催得紧,不得已才来府上叨扰,彼此都有难处,还请多多见谅。”
“好说好说!”徐诚忻面上笑着,心里却冷笑不已,贪官都是一个模样。“说到和谈,我正有些问题要请教,现在时辰也不早了。不如就请贵使在此吃顿便饭,也好一起商讨商讨。”
张孝杰略一沉吟,回头对手下一人道:“派人回去知会一声,顺便将这箱瓷器运回我房中,本官有公务要谈,晚些时候再回。”那人答应着下去办了。
范纯仁平时最看不惯这种鸡鸣狗盗之事,但对于敌国之臣倒是乐见其成的,忙吩咐道:“来人,摆上酒宴。”
下人们一顿忙乱,不多时一桌丰盛的酒菜准备停当,三人互相谦让一番才客客气气地入座。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相互间肉麻的吹捧也差不多了,渐渐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