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三兄弟中照例是王大轻声咳嗽一声,走上前去给那老人家深鞠一躬,说,“您老人家就是医不活神仙吧,今日我们三兄弟想请老神仙给咱们的一个小兄弟救命。”
医不活抬眼看了他一眼,却理也不理,放下手中的水壶直接走到了旁边的摇椅上闭目养神去了。
那王大一辈子没怎么求人办过事,遇到这种情形,错愕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王二用手肘捅了捅自己的大哥。王大心领神会,只能硬着头皮又走进了深鞠一躬,说,“求老神仙救救咱家的小兄弟,他全身跟烂肉一样,您老人家不出手可就活不下去了。”
那老头还是躺在摇椅上,鼻息均匀,恐怕过不了一会就要睡着了。
王小心中焦急,噗通一声就跪在了老头面前,他也不会说话,就只是砰砰地给医不活磕头。那老头抬眼看了王小一样,转了个身,竟然又要睡过去。
王大不死心,转过去,对着老头的耳朵大声说道,“老神仙,上天有好生之德,您就不能救救咱们这小兄弟,他还是一个孩子。”
医不活吓了一跳,做起来脸色气得涨红,他喝道,“你干什么?这塔里边哪天没死过人?老头我谁都给治不累死了?”
见这老头油盐不尽。王大终于无法忍耐。顺即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抽出腰间的大刀,唰的一刀就把旁边的一颗下面是树桩,上面三根细细的树枝架着一个圆球的盆栽给拦腰斩断了。他本意是想把这老头的植物都砍了,逼老头就法,可是猛然从被砍断的树枝中却一下子喷出了如同墨汁一样的液体,王大躲闪不开,直接溅到了他的手臂上。一声惨叫,王大左手捂着胳膊,疼得只在地上打滚,来回翻滚了几下就不动了,双眼圆瞪,脸上表情似是看到了异常恐怖的情形。
医不活早在听到大刀出鞘的声音早就站了起来,可是看到了王大痛苦的情形此时却双手抱在一起,只是站在旁边冷眼旁观,丝毫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王二见状一把将老头抓住衣领就提了起来,恶狠狠地说,“老小子,快给咱哥哥解毒!你活的也够久的了,总医人也累了吧,今天爷让你来换换口味,看看刀子划在你的身上疼不疼?!”
医不活全然不惧说,“解毒可以,但是你砍了我的摄魂婴,要如何来赔啊?”
王二愕然,放开了医不活说,“你要如何赔?”
老头脸上露出来狡黠之色说,“这摄魂婴出生仅一枝,之后七年出一枝,到现在已经长了一十四年,我老人家是讲道理的人,要是让你们也找一个长了十五年的娃娃来赔总是不公平,这样吧,就赔我老头一只胳膊好了。”
此话一出,王二王小两兄弟一听都面上变色。可是地上王大面容已经泛黑并且扭曲了起来,宛如被厉鬼拖入地狱的冤魂,显然不出一时三刻即将毙命。王二看着地上躺着的哥哥,突然伸手拔出腰间的斩马刀,刀刃放在腋下,呼喝一声,刀光闪过,一条胳膊从大臂处齐刷刷地掉在了地上,犹自在喷着鲜血。
王二也真是好汉,断臂的剧痛之下脸色雪白,单膝跪在地上,右手紧紧地攥住了肩膀,但是血还是从指缝中间喷出来。王小哭喊一声,“哥!”扑过去紧紧地抱住王二,只觉得平日里龙精虎猛的哥哥此时却似乎是冬天风雪中的松鼠,抖成了一团。他眼中热泪翻滚而下,只能紧紧地抱着王二。
老头见此,一脸倦怠,似乎是安慰乱吵乱叫的孩童般,说,“好啦好啦,解毒就是了,算他运气好,再往旁边砍一刀,神仙来了也没用。”
边说边从衣服口袋里面取出来了一颗乌黑的药丸,扔给王小,那王小跪爬着过去给王大塞到了嘴里中去,一抬下巴,药丸进了肚子。不一会功夫,只见王大肚子就鼓了起来,如同怀胎的女人随着月份越来越大。王大满脸都是汗,疼痛让他面容都扭曲起来,真如同女人生小孩的情形,只看得旁边王小目瞪口呆。不一会,那肚子大到了极致,王大双眼翻白,眼看着就要晕了过去,医不活上去朝着王大的腰眼踢了一脚。一脚下去王大虎躯一震,腰向上拱起,肚子跐溜溜地就小了,里面的气全从下面放了出来。一时间屋里面只是听噗噗声屁声不绝于耳。
医不活解完毒之后又掏出来一条针织的丝巾,递给王小让他在王二的胳膊处系上一个死结,又拿起一个小铲子从身边的一个罐子中挖出来黑色的泥,涂在王二的伤口上。那黑泥接触到王二的伤口竟然发出了呲呲的响声,王二再勇猛,在此剧痛之下也昏死了过去。
放完了屁之后,那王大从昏迷中幽幽转醒,睁眼就看到了满身鲜血,失去一只胳膊昏厥在王小怀中的王二。王大看着此情此景,一下子明白了王二为了让这老匹夫解毒自断一臂。他躺在地上泪水唾液齐流,满腔悲愤却无法发泄,气愤中浑身乱颤,最后张口呕出一口心血,胸中剧痛憋闷稍减。这才张口又对医不活说,“你老神仙当真是铁石心肠,哥啊,咱兄弟尽力了,生死有命,这人咱救不活了,王小,扶起你二哥,咱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