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从墙角里都透露着诡秘。
整个云州城看起来就像是一座规模比较小的祐京城,作为整个云州的中心,云州城想必也会是一个非常繁华的所在。
城门是敞开着的,这座城仍然保留着它繁华时候的样子,甚至很多民居的门窗还开着。
路边的小摊依然摆着,桌子凳子都一一摆放整齐,小摊的上面还有食客吃完的碗筷放在上面,显然是摊主还没有来得及收拾,然而那碗中的东西却早就已经发霉,变成了一蓬黑乎乎的东西。
药店,裁缝店,客栈,全都开着门,俨然是一副仍然在接客的模样。
然而所有的人都消失了。
诺大的一座城,竟然没有一个人。
这城里面的人在这里生活过,创造了繁华,然后就从人间蒸发了,留下了他们日常的生活印记,然后就那么消失了,没有任何的征兆。
云州城,已经变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鬼城。
绯心的眉头皱得紧紧的。
斥候已经将云州城方圆三十里都探明,这座城的周围根本就没有任何驻军,甚至城里面都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那么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所有人都消失了?为什么苗人不据守这座城?
云州城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无数的问题让绯心下达了行军以来最为严苛的命令。
“所有人,不得进入任何屋子,除了自己带来的食物,不得吃喝任何东西。如有违反者,斩!立刻生火,在云州府的外面露营,不得私自离开,不得随意大声交谈,违反者,斩!晚上增派一倍人数巡夜,每半个时辰轮换。巡夜人中如有怠工瞌睡者,斩!”
从宛州大营带来的食物和水还能支撑三天,一定要拖到后面大军的到来,否则他们冒这个危险就是毫无意义的了。
绯心走到一个带着鸽笼的年轻人身边,这人正是随军专门负责信鸽的信使官。
“飞鸽急报,令州军后援火速前来云州城。”
“是,将军。”
看到白色的信鸽挥舞着翅膀消失在了天际,绯心的心中却依然没有感到任何的轻松。
人的精神是有极限的,心弦绷得太紧,那么总会有断掉的一刹那,而那一刹那就可能是苗人发动攻击的一刹那。
攥紧了拳头,绯心有些担忧地看了看妙缘的马车,他低估了苗人的实力。
从马车上将自己的长刀取出来,绯心守在了妙缘马车的一边,默默地看着兵士们四处奔走寻找木柴。
“公子?”
妙缘刚刚从马车上听到了绯心的命令,她从来没有听到绯心下达如此严酷的命令的时候。
“没事的,呆在马车里面,不要露面。”绯心温柔地说,可是语气中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坚决。
“嗯。”妙缘回头看了一眼也在向外张望的林若依,便将马车的布帘重新盖上,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绯心离开马车十步远,抱着长刀默默地守护着马车的后面,他不想让自己的命令影响妙缘和林若依,相对于男人而言,女人对情况的判断总是会受到气氛和自己情绪的影响。他希望所有人都能够冷静,恐慌只能加速死亡。
“老大。”汲圆巨盾背在身后,走到了绯心的身边。
“你与曲宁两个人分别镇守云州府两条主要街道的方向。”绯心定定地看着云州府府衙的牌匾。
“我知道了。”汲圆回答说。
“呆在兵士中间,不要睡在外边……”绯心突然补充了一句。
汲圆愣了一下,马上就理解了绯心的意思,他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好……”
“苗人人数没有汉人多,却这么快就把汉人全都赶出了云州境内,靠的可不仅仅是武力,更可能是靠一些惨烈的手段,在所有人的心中制造恐惧……”绯心眉头紧锁。
“那我们?”
“苗人的手段应该诡异非常,提防着点,冲过来的不一定是我们熟悉的东西。”绯心盯着汲圆的眼睛看,不出所料,在汲圆的眼睛中映出了慌乱的神色。
“但是他们毕竟还是人,只要是人就有办法。除了曲宁之外,不要告诉任何人。”
沉吟了一下,绯心又说,“不论面对什么危险的情况,听从指挥是最好的选择。你是副官,要担当起副官的责任,不要再懈怠了。让他们想象自己面对的是穿着古怪,打扮奇异挥舞着刀剑的苗人会比较好。明白了吗?”
“嗯,我明白了老大。”汲圆的脸上透出坚定的神色。
“好了,去吧,晚上机灵点,别睡死了。”
入夜,一条银河在天空中横贯而过。
三千名兵士升起了两丛巨大的篝火,就靠在篝火的旁边。
这里正是云州的夏季,夜晚虽然比白天凉爽了不少,可是还远远没有达到寒冷的地步。
这些人围着火堆,就只有一个目的,相对于黑暗,还是这火焰的光芒能带给他们更多的安全感。
围着篝火,汲圆将自己的那面印着鬼面的五尺大盾取了出来,默默地摩挲着那大盾的边角。
曲宁则映着火光看着刀刃上面篝火的火苗在一动一动地跳着莫名的舞蹈。
整个营地之中寂静的好像是坟墓一般,每个人的心中都在想着自己的事情。
然而人不是死物,毕竟还要吃喝拉撒,三急不得不解决,否则活人岂不是就被尿憋死了。
然而面对现在的情况,这些昔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心中不免也有些惴惴。所以上厕所的时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