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的冰雨胡乱地拍在钱贵的脸上,一点一点地将他心中的火焰浇灭了。
“哎……”他长叹了一声,坐起身来,抖了抖身上的泥水,“这可怎么办呢?”
想着想着,不由地竟然就坐在地上因为雨水积攒而越来越大的水坑里面哭了起来,呜呜咽咽的声音传出老远老远。
这天晚上,钱贵回到家中。
两房老婆都是贤惠的人,虽然钱贵这个人软的像是一个面条一样,但是两个女人却都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主心骨,见到他回到家中全都迎了上来,忙不迭地嘘寒问暖,询问他今天的生意如何,收入怎么样。
两个女人一见钱贵满脸都是淤青,身上还满是泥水,都睁大了眼睛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钱贵讪讪地笑着,更加觉得自己愧对了自己的两位老婆。
然而又有什么办法呢?他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材料,更何况现在本钱已经全都被他丢到了河里,他还在外面欠了自己都有些记不清有多少了的高利贷。
现在他其实已经不是在悬崖的边缘了,早就已经跳下了悬崖,在悬崖底下的河流之中游泳了。
长叹一口气,钱贵却不想和自己的婆娘们说起关于自己的事情,便只是含糊地说今天下雨太大了,所以并没有多少客人,而他在回家的路上一不小心摔入了泥塘里面,被路上的石头“均匀”地磕伤了。
如此蹩脚的解释,两个女人相互对视了一下,竟然都当真了。便围上来忙忙乎乎地帮着钱贵宽衣解带,换上了一身干爽的衣服。
钱贵任由她们两个人服饰,心中却更加的烦躁。
穿好衣服之后,钱贵挥手将两个人都赶走了,便一头钻入了自己的小屋之中,一直到晚上吃饭的时候才走出来。
“明天我想去大哥家一趟,大妹你和我去一趟吧。”
在钱贵家,正房名叫柳慧,嫁入钱家之后就变成了钱柳氏,而二房就叫做了钱陈氏。但是钱贵觉得这么叫太麻烦,索性就一个叫大妹,另一叫二妹了。
“明天要休息吗?”钱柳氏将一块白菜送入嘴里问道。
钱贵家虽然还没有断炊,但是也已经只剩下了白菜之类的东西了。
钱陈氏心中有些芥蒂,但是也不好表现出来,便只是努力地往嘴里填吃的。
大妹钱柳氏心底善良,一眼就看出来了小妹心中的不舒服,就伸出一只手放在钱陈氏的手上,“妹妹别放在心上,虽然你刚来咱们家,可是谁都没把你当成外人。姐姐不能生育,这钱家可还等着你传宗接代,继承香火呢。”
钱贵的哥哥名叫钱荣,人生的健壮,做生意又勤快又能吃苦,可是钱家的老爷子就是看不上钱贵的这个哥哥。
要问为什么,只怪钱家不知道是冲撞了哪路菩萨,不单单是钱荣不能生育,就连钱贵的正房钱柳氏也都没办法生育。也就因为如此,钱家的老太爷这才下了狠心,出钱给钱贵又说了一门媳妇,总算是留下了一丝丝的希望,不至于断子绝孙。
听到钱柳氏的话,钱陈氏不由得脸上飞起了一片红霞,她毕竟刚刚成为人妇不久,和钱贵两个人新婚燕尔,**之事也只是初尝jìn_guǒ,所以自然羞怯不能自已。
钱柳氏看到自己的妹妹如此的娇人可爱,自然心中也是欢喜。
她自知自己不能生育,总是感觉亏欠了钱家很多,有了这个妹妹,才总算是为她心中的罪责减轻了一些。
转过了头,看到钱贵脸上的表情,钱柳氏的心中却蓦然一动。
只见那钱贵的脸上露出了罕见的狠戾之色,原本善良的一张脸全都抽缩在一起,皱成了一颗干瘪的土豆,眼睛里面露出冰冷吓人的光芒。
“相公?”钱柳氏被钱贵吓住了,用手轻轻地摇了摇盯着自己碗中的米饭愣愣不语的钱贵。
“我没事!”他冷硬地甩开了钱柳氏的手,站了起来,“我吃完了,你收拾一下,明天早晨就出发。”
钱柳氏愣住了,不知道为何平时都是轻声细语的相公今天竟然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回头看去,钱陈氏却已经轻声地抽泣起来。
钱柳氏心中柔情泛起,将钱陈氏的脑袋搂在怀中,“没事的,没事的。”
半夜时分,本来已经停下来的大雨又伴随着天上的奔雷重新下了起来。
钱贵一个人躺在自己的小屋之中,看着外面瓢泼的大雨,听着轰隆隆的雷声,一夜未睡。
第二天一大早,钱贵就将自己的婆娘从被窝里面拖了出来,不由分说就带着钱柳氏上了马车,直奔临州且良县而去。
他哥哥的布庄虽然是开在临州,但是因为且良县中有棉河横穿而过,所以纺布的作坊就建在了且良县,而他哥哥的家便也在且良县城里面。
走了大半日,两个人从马车上下来,活动了一下已经有些酸麻的手腕,连招呼都没打就直接走入了作坊里面。
只见整个作坊里面棉屑纷飞,水车带动纺车的轰隆轰隆声音一直在耳朵的周围响着。
左转右转,在作坊里面来回走动,仿佛是在迷宫之中穿行了小半个时辰之后,钱贵终于找到了他的哥哥,钱荣。
两个兄弟也有几个月没见了,自然见面都是高兴异常,于是钱荣就提议两个人一起去钱荣的家中少喝几杯,慢慢地聊。
这个提议马上就得到了钱贵的同意,他哥哥家中珍藏着的美酒可是让他惦记了很长时间了。
吃饭的时候,钱贵就把他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