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去后山练箭了。23w[x]”冷翎拿起八尺长的曜日弓,一边向后上跑去一边对还在洗衣服的冷轻轻说。
“去吧,”冷轻轻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记得日落之前一定要回来,通总管昨天都生气了。”
“哼,气吧气吧,气死了他才好呢。”冷翎一脸的鄙夷,“就知道钱的家伙,整天都色眯眯的样子。”
“嘘……”冷轻轻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千万别这么说,要是万一被通总管听到了可就不好了。”
“谁管他……我走了娘。”冷翎将弓背在了身后,一溜小跑就不见了踪影。
“这孩子……”冷轻轻叹了一声,捋了捋自己鬓角凌乱的发丝,又把手伸入了木盆里面,用力揉搓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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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翎从写着绣春楼的牌子下面跑出来,脚步轻快,身子灵动,一股少女的独特气息一下子就吸引了路上行人的目光。
“这姑娘是谁啊?”
“什么时候绣春楼有了这么一个姑娘了?”
路上的行人都在问。
“你们不知道吗?那是绣春楼以前有名的花旦,冷轻轻的女儿,冷翎。”
声音传到了冷翎的耳朵里面,冷翎的脸上浮现起来一丝的羞涩笑意,如一阵春风一样从街上吹过,惹得向她投过来注目的那些男人们的心跳都开始加速起来。
“真香啊……”无数的人都被女孩的那种独特的青春魅力所征服,甚至有的人嘴角的口水都流了出来。
“别想了,就你?嘿嘿,说句不好听的,等这姑娘长开了,你连端洗脚水的资格都没有。”
“哼,就好像你有钱一样,都是穷的叮当响的人,说我有意思吗?”
……
一阵口水战就在街角上演了,而引起这场战争的冷翎却早就已经跑到了后山,舒展双臂准备自己今天的第一次拉弓。
自从她五岁的时候被爹爹第一次带到这里来,十五年的光阴一瞬间就过去了。每一天她都会来到这里来,静心,凝神,感受林间的风声,然后慢慢地拉开弓弦,让时间停止在箭矢离开的那一瞬间。
爹爹说,那一瞬间才是世界上最美的一瞬间。
冷翎一直都深信这一点。
风轻轻地吹过,冷翎感觉自己已经和那从林间穿行而过的风的精灵合二为一了,她微微地闭上了眼睛,松开微微曲着的手指。
箭矢从曜日弓上面一下子消失了,破空声响起,那两根黑色的箭矢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在百步之外的树干上面微微地颤抖了。
而冷翎却还在闭着眼睛,整个人的思绪还停留在箭矢在弓弦上面,将离未离的那一瞬间。
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了远处树干上面整齐地并排着的两根箭矢,冷翎喜滋滋地笑了。
今天是她的生日,也是她第一天学会了这“二天光”。
“嘿嘿,还差一点点,只要再有一点点,娘就不能阻止我去找爹爹了。”冷翎笑着,蹦蹦跳跳地走过去,将两根箭矢费力地拔下来,走回一百步之外,再次拉弓,搭弦,让清风从她的耳中和脑中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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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有些阴暗的小屋子里面,所有人都在沉默着,就连平时一向斗嘴不停的曲宁和汲圆两个人都默默地坐在自己的角落,一脸愁苦。
“我已经决定了,决定了的事情就是不会去更改的事情。”绯心说,他的声音闷闷的,仿佛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你……你再说一遍,我没有听清楚。”曲宁的嗓子沙哑。
屋子里面的氛围一下子冰冻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绯心的身上。
人们的心揪了起来,悬在半空中,只是等待绯心的一句话。
“我决定,葬魂人解散。”一阵停顿之后,绯心说。
悬在空中的心掉了下来,摔在地上的声音如破碎的瓷器碎片一样清脆。
“你******真不是人啊,你把老子都说动了,加入你那个什么狗屁的葬魂人,现在你说解散就解散,我不服!”曲宁大声吼道。
“是我异想天开了,我太自大,太天真,太幼稚了,以为我能做出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但是现在我知道了,我其实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和街上走着的人没有什么不同,我不是什么英雄,我也不是什么救苦救难的神佛,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绯心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让人觉得他其实是用自己的心在说着现在的这些话,那句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更让人的心里面都猛然一疼,就像是被什么人狠狠地捏了一下一样。
“老大,尹贤的死不是你的责任。”汲圆喃喃地说。
“是,尹贤的死全都是我的责任,你们都怪我就好了,都是因为我的原因,我如果不喝酒的话……”
“不要说了!”绯心冷冷地打断,“如果我们是一支军队的话,死去的战士都是我的责任,是主将的责任。今天就这样,葬魂人解散,以后都不要提起这个词了。你们也走吧,我们毕竟同路一场,我不想赶你们走。”绯心站起来,冰冷的眼神看了四周一眼,最后落在了林若依的脸上,微微一愣,绯心又飞快地把自己的眼神挪开了。
“今天我们就此分路扬镳,你们走你们的阳关路,我要行我的独木桥,以后不要互相往来了。”绯心推开门,一片阳光照进来,他走入了那阳光之中,随即却又关上了门,把身后的所有人都关在了自己的身后。
“老大是开玩笑的吧,是吧?”汲圆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