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会有西域的得道高僧前来讲经,因此格外嘈杂些。”静和师太一面走,一面朝老太太解释。
老太太闻言一喜:“那当真是来得巧,正好可以赶上高僧讲经。”
“只是高僧还需等上两个时辰才能进寺,江老太太可先行在厢房中歇息。”静和师太说着,将他们引到了寺内后院的厢房去。
素雪抬眼四下瞧了瞧,这回来的人当真是多,山脚下挤满了,前殿也热闹非凡,就连这后院的厢房里都坐满了人。不过好歹,还是留出了一间厢房给江家。
这厢房不大不小,刚巧容纳一众的主子们,丫鬟婆子都只好退到厢房外去候着。
“今日来上香的当真是多。”老太太坐下来,也不由得轻声道。
“素日里也不似这般的,都是慕名高僧而来。”静和师太满脸谦逊地解释。
顿了顿,朝旁边的厢房看了一眼,道:“江老太太,这隔间便是罗家大太太,听闻江老太太要过来,还特意为老太太求了个福囊。”
静和师太说罢,快速朝身后的小女尼看了一眼,小女尼便递上一个绣福寿双全的红色锦囊。
老太太淡淡瞥了一眼,让立在厢房口的胡妈妈进来收下。
“罗大太太有心了,只是老身赶来寺里一路车马疲顿,就不便过去拜会了。听闻罗大太太去年也刚嫁了闺女,胡妈妈,记得择日让李管家备一份厚礼送过去,往前在蓟州的时候没顾得上,给罗大太太赔个不是。”
胡妈妈心领神会地应了声是。
罗家是江家的旧交,江家迁至蓟州之后。就鲜少来往了。
本来即便是来往少了,回头见了面儿也依旧是故友,可奈何那罗三太太为人刻薄。喜欢说三道四,讲了些埋汰江家的话。却又偏生传到了老太太耳朵里。
对此,老太太口头上并没有回应什么,可心里头对罗家的印象却是一落千丈。
见老太太并无意于去见一见罗大太太,静和师太的脸色僵了一下。
素雪端起小杌子上的麦子茶喝一口,江家在蓟州倒还算得上小有名声,可若是放到京里的勋贵之中,也不过只算得个小门效,无论怎么说。罗家大太太连福囊都送来了,况且就在隔间,老太太权当是动动身子便是了。
静和师太的意图很明白,瞧上去便是收了罗家太太的好处,过来帮忙捎个话儿搭搭桥,岂料老太太竟是个孤高的主儿,对方越是示好她越是不愿搭理。
瞧老太太脸色淡漠,静和师太也没再多言。
老太太板着脸刚打发完罗家那边,忽又笑着问道:“方才我们过来的路上,好似瞧见了赵老夫人。赵老夫人也来了江南?”
静和师太点点头:“江老太太当真耳聪目明,这边斜对面的厢房里面便是赵家。赵家鲜少来寺里,这回是因着赵老太太的嫡长孙女下了世。今日三七,所以来寺里祈福。”
赵家大秀莫名夭折的事老太太也听闻过了,侯门之中本就暗藏汹涌,怪也怪那赵老爷偏爱妾室,才弄得内宅不宁。
不过老太太关心的倒不是这个。
“赵家子嗣繁盛,却也多灾多难,只愿菩萨庇佑,莫要再生惨剧。”老太太双手合掌,说得一脸沉重。
静和师太动容一笑:“阿弥陀佛。江老太太慈悲,难怪江家世代繁荣安顺。”
老太太笑笑道:“赵家家大业大。江家自是不能比,可有一样倒是相似得很。我们江家子嗣中姑娘多,郎君少,到了这一辈儿嫡孙竟只有一个,可巧赵家也是姑娘多,郎君少,嫡孙也只有赵大公子一个。”
老太太总算是把话儿引到了赵大公子身上。
听到老太太那句“嫡孙只有一个”的时候,大太太的脸色都发青了。
二爷江永骏安静坐在一旁,快速瞧了大哥江永弘一眼。
那才是老太太眼中的嫡孙,而他这个庶出的,永远都不会得老太太青睐。
江永骏脸上神色如常,藏在袖中的双拳却是握得青筋暴起。
来静宁寺上香的不乏有官家之流,静和师太素来在这中间周旋惯了,老太太这样一说,她就明白了个中暗意。
“正巧,赵大公子也一同来了,方才还在那边厢房呢。”静和师太说着,朝那边指了一下。
府宅中的太太们和闺阁姑娘平日鲜少出门,太太们素来借着到寺庙上香以作结交命妇的机会,就好比是罗家太太之属,而闺阁姑娘们则常常把这当做是相看的机会。
老太太领着一大群闺女儿过来,忽然往赵家大公子身上找话题,这意思再明白不过。
静和师太一指,大太太就伸直了脖子朝那边望去,可奈何外头天冷,赵家的厢房都紧紧闭着,瞧不出个什么来。
老太太也朝那边望了望,点点头,道:“赵老夫人想必也是要候着高僧的,到时候我再前去问候也不迟。”
没过一阵,身后的女尼又对静和师太耳语两句,静和师太拜别了老太太,出了厢房去。
大爷江永弘坐了一阵,起身道:“祖母,高僧还有两个时辰才能进寺讲经,孙儿可否先行前去对面拜会赵大公子?毕竟赵大公子是上一届的解元,孙儿也在准备参加秋闱,正巧可以前去讨些指教。”
老太太正有此意,因此满意地点了点头:“难得弘哥儿这样上心。小辈间说话投机,要去便去吧,记得对赵老夫人敬重些。”
“孙儿谨记。”江永弘笑着行了一礼,出了厢房朝对面去了。
江永弘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