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泽将这套步法从头到尾及诸般变化完完全全施展了一遍,只见石室之中,一道身影辗转腾挪,飘逸灵动,如惊鸿照水,如碎雪临空。止住身势,李云泽望向对面的三道石门。这三道石门他之前就观察过,三道石门之上各有一句话。
左面门上是:可离此间,无危。
右面门上是:内有凶险,深思。
中间门上是:九死一生,慎入!
依常理,人们都会把重要的东西放在中间,而重要的东西防护也必然严密。一开始他就在思考,是见好就收,还是冒险深入。最后,还是打定主意,要打开中间的门。富贵险中求,如此机缘放在面前,如果错过,肯定会悔恨一生。李云泽猜测,既然设定先传身法后开门,那么后面的考验必然与身法有关,他苦练身法,也是为了能够走进中间的门。现在,自觉已经将身法练得纯熟,是时候开始下一步了。
伸手即将摸到中间的门环,想了想,又放了下来。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他所谓的纯熟,是在练习状态下,一步一步脉络清晰,心里有充足的准备。而在实战之中,谁会让他按固定的套路来,必定越是出其不意,才越能取得效果。门后面不知道有什么机关和危险在等着他,若是如此就信心满满开启下一关,说不定就折戟于此,辛辛苦苦练就的身法就是诱使他上当的诱饵。可是在这石室之中怎么来锻炼实战应用呢?没有对手,没有敌人,战从何来?难不成自己做自己的对手?
目光扫过四周,最终落在进来的通道上。李云泽心中一动,一个念头浮上心头。自己之前一直在平坦的石室中习练步法,若是在这通道内呢?这通道虽是死的,可是其中三步一折,五步一转,忽而向上,忽而向下,不知有多少曲折回环,岂不是一个修炼身法的好处所。而且往深里想,又不是修建园林,一个通道似乎没有必要修的那么曲折,黑乎乎的,有意趣也什么都看不见,完全是白费功夫。修成这样是不是另有什么用意?
李云泽走到通道口,手持萤石,长吸一口气,施展身法闪进通道之内。这条通道他走过三次,第一次进来之后,曾回头看洞口是否还在,不出意料洞口已经封死了。对通道只有一个大略的印象,没有刻意去记通道的状况。才三四步,就一头撞在了石壁上,头嗡嗡响了半日。心知操之过急了,揉了揉额头,平复心绪,放慢了点脚步,继续以身法往洞口处狂奔。中间磕了碰了,就咬紧了牙,忍住疼痛。脚步也不停,一直到洞口处。来来往往,数十个来回后,即便是全力施展身法,亦能身随意转,折返由心。其中,固然有身法更加灵活的原因,对通道越来越熟也是一个缘故。李云泽干脆收起萤石,以耳代目,听音辨位。耳朵总比眼睛慢一些,如此一来,更能考验反应的快慢和锻炼身法的灵活。
再次站到石门前,李云泽信心满满。伸手拉动门环,石门应手而开。一道剑光迎面刺来,李云泽早有所备,屯步斜进,避开剑光,同时进入石门之内。还没看清内里是什么模样,剑光又折返回来,刺往李云泽后心。李云泽听到风声,施展身法躲避。剑光从李云泽左肋下划过,直飞向对面。李云泽目随剑光,审视门里面是何种情形。刚看清眼前是一个三丈来长的甬道,轰隆隆一阵机关转动的声音,而后咚咚咚咚,人头大小的石头从顶端落下。石头降落极快,李云泽一扫眼的时间,脑袋大小的石头就铺了一层。上面的石头还在不停地迅速下落,照着架势两三个呼吸功夫,整个通道就会被堵死。李云泽来不及深思,施展身法从落石的缝隙穿过。谁知刚迈了两步,一块石头炸裂开来,碎石如箭,激射向四面八方。李云泽大恐,抓来一块石头挡在头顶,遁卦跃起平身,以石头为盾,全身成一条直线躲在后面,砰砰声连响,是碎石击中其他石块的声音。过后,李云泽站稳身体,手中的石头已经裂成四瓣,旁边的石头也是如此,连石壁上都嵌满了碎石块。吸了口凉气,这要是击在自己身体上,恐怕浑身都是窟窿了。
此时甬道只走了三分之一,前方落石已有一腿高。李云泽不敢迟疑,他已看清楚,落石虽多,却不是一起落下,中间有极微的时间差异,石头降落虽快,从顶部到底部的时间间隙以李云泽的身法造诣,刚好可以通过。前阵子在甬道内锻炼出的反应能力和灵活的身法起了大用,李云泽见缝插针,堪堪又前进了一丈。
异变再起,早料到不会只有前面碎石爆射一个机关。
可是料到归料到,遇到归遇到。
眼前的状况让李云泽还是措手不及。
前面的石头竟然荡起了秋千,先往对面扬起,紧接着雷霆万钧一般冲过来,密密麻麻,除非李云泽的身躯只有手臂粗细,否则断难以过去。后面虽然看不见,听破空风声,想必是前后夹击。看架势要把他夹成肉饼。
李云泽益发冷静,手诀连掐,施出一个土行术法——擂石。这本是在西林镇时,张承歌从余书元那里讨要来的术法,李云泽想着艺多不压身,就也学了。擂石术乃是以身遭土石为媒介,以灵元化土为石,聚碎为整,再以之攻敌。李云泽巧用此术,将身前一大片的石头聚成一团,刚好与旁边的石头露出一条能侧身过的缝隙。刚穿过去,前后的石头相撞,咚咚咚响成一团。
还未来得及松口气,甬道尽头一块巨石,轰然落下。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