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合计半天,理不出头绪。李云泽问道:“你现在什么打算?”赵琢道:“先这么着吧。想办法先带着兄弟们混出头。其实这样也挺好,有了一番作为,她父母兴许就同意了,我就风风光光娶她。要是混不出头,也好让她清清白白嫁人。”李云泽听了,斜了他一眼,道:“你这是一厢情愿的鬼扯,人家姑娘跟家里都闹翻了,怎么可能再去找别人。好好想着,把人娶回来才是正经。”赵琢听了,张口无言,双手抱头,长叹出声。一个女子给男人的最大压力,不是千般责骂、万般逼迫,而是为他默默无语付出、对他毫无保留信任。所谓最难消受美人恩就是这个意思。绝无最难消受美人怨一说。
第二日,鸡鸣过后。李云泽朦朦胧胧听到外面有响动。起身一看,赵琢正在院子里练刀。木青枝也起来了,在一旁静静观看。李云泽看了半晌,赵琢所施展的刀术,勇猛如虎狼掠食,防卫上却有很大漏洞。对付修为等同或者次之的对手,气势上很占便宜,能够有更大几率更为快速地取胜。若是碰上修为高的对手,怕是同样输的也会更快。不过转过头来一想,这套刀法也可以说是取舍得当。修为高的人,肯定难以匹敌,多撑一会与少撑一会有何区别?反不如把优势集中在对付同等修为或修为更低的人上面。李云泽留意到刀锋破空的声音有些不对。赵琢收刀止势,朝李云泽笑了笑。木青枝打了一盆清水,浸湿面巾,递给赵琢擦汗。
李云泽将赵琢的刀讨来,细细查看。赵琢见了,道:“卫营配发的,锋利结实,其他就没什么了。”李云泽点头,这把刀勉强算是初阶中品灵器,内里纹刻的阵法为摧锋阵、镔铁阵,一为锐阵,一为坚阵,都是普通的初阶阵法。赵琢说此刀锋利结实,锋利倒是,结实未必,镔铁阵会使灵器更加坚硬,韧性则并未提升。若是以硬碰硬,极易损伤。李云泽运使灵元,催动刀内的阵法,片刻后,摇了摇头,对赵琢道:“这刀不能用了。”赵琢道:“不会吧。这刀跟了我五年,我一向爱惜。且平日里修炼时运使如常,没有损坏呀。”李云泽问道:“你平常练刀很勤吧?”赵琢答道:“不算太勤。每日也就四个时辰。”李云泽道:“这还不算勤?灵器也是有寿命的,寿命长短视使用的状况而定。似你这般每日勤用不停歇,虽不似在争斗中对灵器造成硬伤,但其内里的灵弦、位点早已因为负荷过重而损耗大半。看着完整,一遇外力猛烈碰撞,灵弦会在瞬间崩断。灵器也就成了一块凡铁。”看着赵琢与木青枝都似懂非懂,略一沉吟,道:“举个类似的例子,就好比咱们平常坐的椅子。一百斤的姑娘使用,能够用八年不坏。若是一个百八十斤的壮汉使用,可能五年就损坏了。”这么一说,两人就明白了。李云泽接着道:“即便从不磕碰,爱惜珍用,终有一天,椅子也会损毁。湿气、蛀虫、寒暑更替等等,天地、时间会让一切东西都产生变化。”赵琢和木青枝连连点头,李云泽所说十分有道理。万事万物,只要使用,必然会有损耗,灵器自然也不例外。
李云泽敲击刀身,材质在这个品阶中算是不错,但因为是批量生产,做工难免不精细。道:“我想想办法,给你修一下。”赵琢奇道:“你会炼器?”李云泽道:“新手。先跟你说好,修好了不要钱,修坏了也不赔你。”赵琢手一挥,道:“尽管修。修好了我也没钱给你。”
话虽然说的轻巧,真正着手修补,李云泽颇感棘手。若是原物修补,必须得对全部灵弦、位点重新布置,所费功夫,更胜新铸。琢磨半日,记起以前在书上看到的一种纹阵之法,几番推敲,觉得可行,便着手炼制。
木青枝还没见过别人炼制灵器,十分好奇,追在李云泽身后看。谁知道连着三天,李云泽只在两侧刀面上写写画画,既不见火,也未动锤。大感奇怪,问李云泽这是何故?李云泽笑道:“修士炼器也好,凡人盖房子也好,最先的一步,是要胸有成竹,然后才考验手上功夫。”木青枝连连点点头。这时,赵琢几人提前回来,好几个身上都带着伤。
木青枝大惊,忙问怎么回事。赵琢道:“没什么,和铁衣帮的人打了一架。”木青枝一边打水给几人清洗伤处,一面细问是怎么回事。赵琢没有说话,旁边一人名叫文通博,愤愤地道:“铁衣帮欺人太甚,竟然又要加平安费。码头上那些力工,辛辛苦苦挣不到几个钱,还都跑到他们口袋里。哪里有这个道理?我们气不过,就和他们干了一架。”木青枝听了,道:“铁衣帮一定不肯善罢甘休,须得防着他们报复。我看你们不妨找找以前卫营的袍泽,让他们多去码头巡视。铁衣帮虽然后台是城主,势力大。但也正因为如此,不会随便乱了官面上的规矩。”赵琢道:“你说的是。我会找谢二哥他们安排。但这事不能全靠他们,须得有个彻底解决的法子。”说完,看了李云泽一眼。李云泽明白赵琢的意思,江湖上的事,彻底解决唯有靠武力分出高下,谁赢了谁说的算,简单明快。木青枝没听出这层意思,迟疑地道:“我哥哥和铁衣帮副帮主认识,要不问问他。”她其实是想说找她父亲出面,以她父亲的地位,自然就是随便一句话的事。怕赵琢生气,推说要找木青林。赵琢摇头,笑道:“我要是这点小事就跑去找大舅哥,也忒没能耐了。”虽然拒绝了木青枝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