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歌不信邪,接连几剑砍下,结果如初。张承歌大怒,道:“老子不信还收拾不了你个凡物!”灵元运起,一道烈焰刀挥出击在树干之上。烈焰刀是极阳之术,以火克木,按说应当刀出功成。哪知烈焰刀击在树干之上,竟然凭空消失了。张承歌惊咦一声,旋即又挥出一记,仍然是同一个结果。张承歌还待再试,李云泽一把拉住他,道:“别试了,你把灵元耗尽了,碰到漠北修士怎么办?别管它了,快走吧,再晚天黑前就回不去了。”张承歌悻悻收手,临走前还指着乌桐树道:“你等着,回头老子再收拾你。”
回到西林镇,张承歌鼓动李云泽到执事司去兑换战功,李云泽也想早点把这阴森森的人头交出去。走到执事司门口,却被柳颜拉住。小丫头见到李云泽似是异常高兴,死活拉着李云泽到街市上。原来,这小丫头在街市上看到有一修士售卖一支紫箫,便想买了送给李云泽。也不问价钱,直接掏出李、张两人给她修行用的灵石买人家的箫,谁知人家不卖,言道‘只换战功,不卖灵石’。小丫头不会缠磨人,只得怏怏而返。李、张二人不在的这两天,小丫头时不时跑到摊位上去看,生怕别人把箫买走了。今日又跑过来看,回去时刚好碰到李云泽,便拉着哥哥来买。李云泽问清原委,心中感动,捏了捏柳颜的鼻子,宠溺地道:“哥哥没白疼你一场。”
这名修士的摊位在西北角上,柳颜指着摊位上一把通体紫褐色、上面竹斑点点的竹箫道:“哥哥,就是这个。”李云泽见摊位旁边写着一行字:全部身家,换取战功两筹。李云泽虽不上战场,也知来此地的修士最看重的就是战功,视若身家性命,岂会为了一些身外之物就把关乎命运的战功兑换出去。看这摊位上林林总总摆了几十样东西,灵物只有两件,一把豁了口的钢刀,一本封面上写着木元固灵术的术法抄本。俗物倒是不少,其中就有柳颜指的那把箫,箫的旁边还有一卷竹简,与箫同色。李云泽初看之下,就觉得这把箫有点眼熟,拿起一看,只见箫尾刻着一女子小像,衣袂飘飘,仙姿出尘,箫首一首小诗:
天涯遥兮,归可有期。
每思伊人,我心郁郁。
玄鸟双飞,只影何栖。
惋斯不惜,伤之别离。
天涯遥兮,归可有期。
每思伊人,我心戚戚。
泪滋长叹,空忆良夕。
悲哉悲哉,怆然难已。
天涯遥兮,归可有期。
每思伊人,我心凄凄。
若得来归,从此相依。
惟以死别,再无生离。
李云泽想起来自己离家之前,曾经有一名高个修士到自家店内要卖这支箫,那修士的模样李云泽已不记得。抬头一看摆摊的修士,虽然坐着,仍可看出其身量甚高,右臂齐肩而断,右耳也不见踪影,胡须长满脸颊,头发乱成一团。这大胡子修士感受到李云泽的目光,双眼一睁,复又闭上,,道:“看什么看,只换战功,不换走人。”李云泽猜测,这大胡子修士估计只差两筹战功,便可获得东华玉令,而如今这个模样,已经无法上战场拼杀,只能想出这个以身家换战功的法子。这把紫竹箫,李云泽当初见时就十分喜爱,只是当初那修士开口就要灵石。那时的李云泽连灵石的样子都没见过几次,哪儿能买的起。今番再见,这箫的身价竟然又涨了,非战功不换,偏偏李云泽这不上战场的人,昨日斩获了一名漠北修士,就好像这箫专门在等待李云泽一般。
李云泽解下腰间的皮囊,递给大胡子修士,反正这战功对他而言没有什么用处。大胡子修士解开皮囊一看,人头上的浅黑sè_láng纹清晰可见。大胡子修士将人头牢牢抓住,声音中带了哽咽,道:“要换吗?”见李云泽点头,那修士蓦地抬头望天,嘴巴大张,似是要大吼一声,终究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李云泽看到大胡子修士这般模样,心中恻然。大胡子修士为了战功,不知经历了多少生死搏杀,多少艰难曲折,今日心愿达成,其中的滋味只有他自己能够体会。如果自己不是机缘巧合、见义勇为救下了余真人,恐怕今日比他还要惨上几分。
旁边摊位上的修士看到两人交易达成,纷纷交头接耳,有的道:“竟然还真有这样的傻子,拿战功还一堆破烂。”有的道:“这大胡子还真是走了****运,嘿,谁知道老天爷哪块云彩下雨哟。”李云泽懒得听这些言语,从摊上取了紫竹箫和那卷竹简,拉起柳颜的手就走。还没迈开两步,大胡子修士将地摊上的东西用布卷起,拦在李云泽面前,道:“这些给你,虽然少,但已经是我全部身家。”李云泽道:“在下只是喜欢这把箫,所以才跟阁下交换,其余的,阁下还是留着吧。”大胡子修士急道:“我说用全部身家换,就不留半毫在身上,你要是收下,咱们就做这买卖。要是不收就拉倒,我虽残废,不受人施舍。”语气坚决干脆。李云泽肃然起敬,旁边打趣说笑的修士也都收敛了笑容。李云泽郑重接过布包,大胡子修士嘿嘿一笑,左手横切胸前,似是右手未缺抱拳行礼一般,道:“我叫胡开先,后会有期。”李云泽也抱拳道:“在下李云泽,再会。”胡开先转头走了两步,又扭过头来,在李云泽耳边悄悄道:“这箫和竹子书,是我在穷山里面神归谷边上捡到的,摆弄了多少年了,也没有瞧出名堂。你好好琢磨琢磨,说不定能看出啥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