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桑永寿道:“当世筑基一代之中,余书元不做第二人想。”其余几人也都看过了手札,虽然震惊,但更多的看做是东华派的手笔,对余书元本人,并没有多做思考。桑聚财道:“大哥此言是否太过了?”桑永寿摇头道:“一点也不过。他在手札上的落款只有余书元三个字,再算一算从他离开到送来此物的时间,很显然这是他先斩后奏。为了门派之利而不惜己身,这份担当,让人敬佩。再者,三宗十派都派了人去他界探索,这些勇者孤身异域,面对的不知是何物何敌,全凭个人的胆略和机变。而目前,只有他一人活着回来。再者,我本以为,他会利用此次时机,从联手打压江津派入手,逐步深入。而他却一下子抛出如许大的一个诱饵,长线钓起大鱼。我们根本无法拒绝,从此以后,不得不与东华联手,不得不站在东华背后。他所图的不只是咱们与归藏商号,还有万山城的支持,谋局深远。相比之下,九盟楚家的算计当真是小家子气。”桑安三人听了,连连点头。桑永寿道:“明日约他小酌,你们作陪。”完了又加上一句,“把那个年轻人也叫来。”
桑安看桑永寿气已经去的差不多了,问起江津派的事。哪知桑永寿摇了摇头,道:“这事明日再谈。看到余书元送来的东西,忽然心有所感。今晚咱们兄弟聊点别的。”说完,先是深深叹了口气。桑安三人面面相觑,他们跟随桑永寿已久,无论多么恶劣的境况都遭遇过,桑永寿都应对裕如,从未见过他如此忧虑。
桑永寿似在思考措辞,过了好半天才道:“余书元他们这一代人可谓群星璀璨,紫阳宗有十三仙,九盟有九龙二凤,东华派有双英七秀,归真派有八骏,乾坤派有十虎,风云杰出之辈不可胜数。几千年前在神州英杰录中名列前茅的人物,生在今日,恐怕连前百都进不了。每念及此,我都日夜忧心。”桑安诧异道:“人物鼎盛乃是盛世之兆,对咱们生意人而言正是大有所为之时,大哥为何不喜反忧?”桑聚财与桑七也是一脸疑问。桑永寿摇头,道:“古语云,乱世出英杰。若反过来呢?英杰辈出,是否也意味着乱世将至?天地与人本是共生一体,天兆对应人事,人兆又何尝不在映照天时。降下这许多的灵气,钟毓出如许多的英杰,是不是苍天在预为之变?我查过典籍,十万年前的那场天地大变之前,也是人才辈出。最后却只有九祖垂名于世。余书元他们这一代会否也是如此?而且,已经有了苗头,紫阳宗有姜苍山、九盟有南宫海日魂灯已灭,万山城也有崔跃失踪,余书元虽然返回,但听说也已经寿元无多。”桑安三人边听边思索桑永寿的话,桑永寿最大的能耐不是经营,而是善判大势,归藏商号发展到今日格局,很大一部分都是归功于桑永寿的眼光,规避了很多别人以为是机会的风险,获得了很多别人以为是风险的机会。对桑永寿的眼光,他们深为信服。
桑永寿接着道:“若说这些只是个兆头,今天这块不起眼的石头算得上是实证了。第一眼看到它时,我心里又惊又怕。它是如此的不起眼,可它的背后又是如此宏大的世界。它的出现,意味着万界纵横的大时代开篇了。我们今后面对的也许是适宜人族繁衍的新地,也许是魔鬼猛兽的地盘。一切还都是未知。”以桑安几人的身份地位也听到过各大宗派都在探索新界通道的消息,有几个门派已经取得了一些成果,比如说东华派,余书元不仅去了,而且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些东西。但一直以为这还很遥远,今天听了桑永寿这一番话,真真切切感到,也许这一天明日就会来到。而自己这边,心理上的,行动上的,一点准备都没有,面上便有些忧心忡忡。
桑永寿看几人面色,笑道:“打起精神来。没有什么好担心的。既生斯时,岂能无为,咱们商人,盛世时能锦上添花,乱世时能扶危济困。万界纵横,别开天地,正是吾辈大展身手的良机。能在有生之年,为人族兴盛,尽心尽力,岂不快哉!”桑安几人的忧心被这几句话一扫而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商人本就是见惯风浪的。桑永寿道:“老二,明日你与余书元谈两家合作的事。余书元既然抛出越界石作为两家合作的引路石,其他可以让步,只有这越界石,以后只能为归藏商号所用。”桑安应是。又道:“老四,你与余书元谈江津派的事,既要让郭威令痛彻骨髓,又要让九盟楚氏觉得江津派还有再起的机会,继续往郭威令身上砸钱。”桑聚财应是。又道:“老七,明日之后,你去九库巡查,令他们在不影响行情的前提之下,暗中积屯灵材物资,不设上限,咱们要积谷防饥。另外,把今日的话通报给老三他们。”桑七应是。
夜已阑珊,灯火稀稀落落。李云泽和楚天阔走在大街上,楚天阔道:“看样子,你老丈人对你观感不错。”李云泽不理他的调笑,问道:“为什么江津派要让三个人共用张浩宇一个名字,而且还要扮作同一人?你可知是什么原因?”楚天阔摇头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的目的,只是避免一个女子所嫁非人。其他的我才不管。”李云泽也觉得自己想太多了。事情已了,接下来自然是分别的时刻。李云泽挺舍不得这位年纪相仿、又谈得来的朋友,可惜人不同路,鸟不同飞。楚天阔热心邀请李云泽到九仙城游玩,李云泽不知道余书元后面怎么安排,只好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