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人不善记述,除非很重要的东西,否则不会形诸文字。李云泽将这些兽皮卷翻看了一遍,还真有一小段关于五行全修的记载。大意是五行全修草木修者多成,兽禽修者多败,盖草木之性平和可以共处,兽禽之性凶残难以并存。且终会因所需灵元太多、耗时太久,灵元增长的速度跟不上寿元逝去的速度,而难以有成。这段文字透露出三个信息,一是五行全修确实有成功的先例;二是平和共处是成功的必要条件,李云泽意其乃是指维系五行灵元的平衡;三是需借外力,否则已有的性命难以支撑积累灵元的过程。所谓外力,不外乎灵石、丹药,而余书元又禁止自己依赖这些外物修行。到底该如何抉择?张承歌看他盯着书册眉头紧锁,问道:“找着没有?没有我再想办法。”李云泽怕他再拉着人马去抢劫,难免又有人丧命,道:“找着了。可惜这种办法跟咱们的修行体系不同,恐怕我用不成。”张承歌道:“那怎么办?”李云泽道:“还能怎么办?以前怎么修炼,以后就怎么修炼。五灵根也不是一点筑基的机会都没有。余真人说,五灵根的元婴修士都有过呢。”说完,拿了《阵法初论》出门去找余书元。一路上,看到的修士虽然人人满身血污,却个个意气昂扬,好像刚刚脱胎换骨了一样。生者如斯,逝者却如尘土,不是该喜该悲。叹了口气,走进了执事司。
余书元解答了李云泽的疑问,道:“一般人读通这本书要三年。你能在三个月内通晓大概,足见用功和才智,望你今后也如这般勤奋努力。”说完,将前前后后两年间传授的学问通通考校了一遍。李云泽对答如流。余书元见他学的扎实,很是满意,道:“凭这些足以自立。我此间事情已了,不日就将返回门派。你也去吧。”李云泽早知有今日,两年多来,他受余书元教诲,可以说从内到外改变了他整个人。恭恭敬敬给余书元磕了九个响头,第九个时被余书元以灵元托住,拜不下去。云洲之礼,拜师九叩,拜见长辈三叩即是大礼。余书元受他八叩,以示两人并非师徒,却比一般关系情分更为深厚。
余书元从乾坤锦囊中取出一把长剑,剑长三尺三寸,剑鞘通体乌黑,吞口处一圈白玉,莹莹生光,剑锷平平方方,没有任何纹饰,剑柄为木质,圆宜温润。拔剑出鞘,只见剑身恍若一泓水光,闪亮轻盈。余书元轻抚剑身,良久长叹一声,还剑入鞘,扔给李云泽,道:“此剑名为泓光,乃是当年我师父所赐,也是我的第一把灵器,我虽久已不用,却时时带在身边。今日就送给你防身了。切记只能用来救命,不可拿来炫耀。”李云泽拜倒接过。余书元看他目泫欲泣,笑道:“莫要做小女儿态,又不是生离死别。三年后,你再到东华来找我。还有一些东西要教给你。”
听说李云泽要走,张承歌心中早有准备,道:“早走晚走,早晚要走。公子哥,以后心不要太好,闲事不要多管。还有,以后要是吃了亏,不要就上了。记得来找我,咱们兄弟一起去讨回来。”柳叶哭着,死活不让李云泽走。两人劝了半天也没用,最后还是趁她哭累了睡着的时候,悄悄的离去。回首看西林镇,心头感慨万千。又想起离家的那个晚上,在城门外想的那个问题。如果自己当时作出的是相反的决定,现在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景?也许安居小城,平淡求生。也许别有机遇,另有精彩。不管怎样,都不、柳叶、溪君、楚天阔这些师长、朋友。他很庆幸自己当时作出的决定,几年时间,给他带来的是另外一种人生格局。
李云泽一路愁思向南,过了北凌城,并未南下武梁,而是折向西南,越过虺山,进入无妄剑派境内。无妄剑派以剑为宗,修行之道为执念于剑,无妄于心。其地在江津派西南,南邻云梦泽,东面靠云梦泽的一段与东华派以虺山为界,最西方与一座名叫商邑的小城相接,其余皆与江津派交界,等于大半辖境被江津派包围。两派自来便不和睦,每隔几十年就要大打大闹一次。无妄剑派虽然势弱,常常吃亏,但每到关键时候,东华派便会站出来调停,过后还会赠送物资相助,是以一直没有伤过元气。
李云泽到无妄剑派来,是因临别时余书元交待他到。石岭城在无妄剑派的东北方,因背靠乱石岭而得名。乱石岭是虺山余脉,占地广阔,约有无妄剑派辖境五分之一大小,荒山不毛,鸟兽绝迹,没有丝毫的出产。是以如此广大的地域,只在边缘出口处有石岭这座五六万人的小城。李云泽走的是野外,自东北向西南穿过乱石岭。乱石岭果如其名,全是奇形怪状的山峰。山岭之间,各自孤立,绝无土石脉络相连。山岭形状奇特,有的如巨人挥锤,有的如巨兽啸天,高的几十丈,小的十余丈,宛如由人斧劈刀削而成一般。山峰之间也布满了奇形怪状、大小不一的巨石,亦各有其形。若不是山高地广,非人力所能及,李云泽都以为是人工雕琢而成了。可惜太过荒芜,否则,倒可成为一处名胜景观。
李云泽一边赶路,一边找寻余书元所说的地方。约在乱石岭中部,发现了自己所要找的目标地点。这是一个石鼓状的巨石,直径有五十余丈,高有四十余丈。后方一座巨大的人形山峰,一手下垂,一手高高扬起,两手中各有一条巨大的条石,犹如鼓槌。整个看起来,就像战场上的勇士正在擂响战鼓。李云泽爬到巨鼓的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