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赴宴之前,李云泽问席间该谈论什么。中行道直接甩了一本茶江杂录给他,茶江在天南,书里记载的都是天南风物,诸如奇山秀水、美食珍玩、人物风俗等。让他挑一些内容记好,席间跟人聊这个就行。整场宴席下来,中行道就说了寥寥几句话。其他时候都是李云泽在支应。酒宴之中,李云泽无意之间袖子滑下,谢庭琨看到李云泽小臂上的纹身,眼神一缩,应酬起来更加热情。李云泽曾在巨贾桑永寿家两次饮宴,场面上倒是不露怯,就是言谈上有些稚嫩,总算熬到了终席。送客时,谢庭琨道:“老夫虽然又老又丑,可偏偏喜欢与少年俊彦打交道。今日结识王公子,真是万分荣幸。老夫无以为赠,刚好后天有一场拍卖会,乃是老夫与几位朋友所办。虽然比不得云洲四大拍卖场名气大,但也有不少可玩之物。到时候,还望公子玉驾亲临,给老夫捧捧场。”说着,递给李云泽一张金色帖子。李云泽接过,道:“晚辈最喜热闹,到时候一定打扰。”约定拍卖会开始前谢庭琨派人去接。谢庭琨待两人走远,对身边人道:“告诉库房,把那些看着漂亮实际没用的,稀奇古怪不知用途的,统统拿到拍卖会上去。”
拍卖会前一天傍晚,李云泽和中行道吃过晚饭回来,拿起桌子上的茶水,倒了一杯,随手饮下,一会过后,只觉全身酸软,视物朦朦胧胧。像极了中mí_yào的征兆。大急,怒目望向中行道,但头晕眼花,只看到模模糊糊一个身影。中行道嘻嘻一笑:“我去干件大事,带你不方便,你且睡上一觉。”话未说完,李云泽已经倒下。中行道将李云泽扔到床上,打开窗户,看到不远处扬帆客栈的天字号房。房间的窗户也已打开,中行道环视左右,等到夜色彻底降下来,一闪身进了对面的房间内。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清凉熏入口鼻,李云泽慢慢醒来,看到中行道拿着一个小瓷瓶,正在自己鼻端来回晃动。一边还沉着嗓子与外面对话:“公子换件衣服就来,请在楼下等候。”门外人应了一声,虽然奇怪为什么敲了半天门才有人回话,但这不是自己应该管的。中行道催促李云泽快快起床穿衣。李云泽遭他暗算,一腔怒火,沉着脸不说话。中行道见了,干笑着道:“莫气,莫气。我这也是不得已之举。今晚,今晚拍卖会后,我让你做的事就算完了。此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绝不再丝毫纠缠。”李云泽怒色稍解。一听竟然已经到了拍卖会的时间,自己竟然睡了一天一夜,忍不住心中后怕,若是中行道有什么歹心,自己已经死了八百遍了,可笑自己还一直提心防备。
前来接人的是一位精明的中年汉子,引着两人走到码头,乘船向湖心而行。约有十里水路后,眼前出现一艘巨舟。说是舟并不恰当,既无船头,也无船尾,甚至连船的形状都不具备。乃是一个椭圆状的木制平台,最长处有百丈,最宽处有七十丈。木台上面的楼阁高可四丈。李云泽心道,湖中建岛,岛上建楼,倒是别出心裁。周边停满了密密麻麻的船只,都是可供十余人乘坐的小船。还不时有小船划来。等上了岛,李云泽满以为会进入楼阁之中,哪知竟引着他们沿台阶往下。李云泽原本以为岛下是以木桩撑持的。进入其中,方才知道,四围木壁竟然直插到底,而后将中间的湖水排出,再于其间布置层级建筑。从湖底到湖面足有九层,加上湖面上的三层,共是十二层。所过之处,萤石挂壁,将人的目光所及之处,都照的一片清亮。木壁之上每隔不远便有一个开口,内嵌水晶。从内往外看去,点点萤光布满水中,竟然是水中也布满了萤石。游鱼往来,水草摇曳,水中景致竟一览无余。在外面已叹造岛之匠心思精妙,进来后才知精妙处还要更上一重。
下到第三层,引路的人便退去。入口处有两名守卫,中行道上前交了金色请帖。守卫一看,脸露恭敬。请帖内写着甲字九号。守卫朝里面喊道:“甲字九号房贵客到!”少顷,一名女子从里面袅袅走出来,容颜清秀,敛衽为礼,娇滴滴地道:“贵客请随奴家来。”引两人走过一段长廊,进入一个房间内。房间并不大,十尺见方,四周密封,对面墙上开了一面方窗,镶嵌了一面薄水晶,窗前一套桌椅,坐在椅子上可以清晰地看到窗外的场景。视线内是一处广大空旷的厅堂。看规模应是把最下三层的空间全部占用了。中间是一个圆形的平台。平台七尺外是一圈圈的座位,由低到高、由内至外共计十二圈,看规模能坐七八百人。此时已经坐满了人。二层、三层的高处,是一面面方窗水晶,想必是同这个房间一样的包厢。女子斟了茶水,道:“贵客,这是今日竞拍的物品清单,请贵客过目。”李云泽接过来扫了一眼,就转手给了中行道。中行道随手抓了一把灵石,给了那名侍女,道:“你自去忙,有事唤你。”侍女喜出望外,以前客人给赏,少的给上一两块,多的不过四五块。哪有这样一抓一把的。殷勤地道:“奴家就守在门外,贵客有事尽管吩咐。”
中行道仔细看了看物品清单,好东西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也多。中行道眼睛一眯,这是拿老子当冤大头了,嘿嘿,好好好,老子就如你们所愿。趴到李云泽耳边,指着清单上物品名录,如此如此,安排了一通。外面传来一通鼓响。拍卖会正式开始。谢庭琨走上圆台,做了一个四方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