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米店还是比较清闲的,李武正对着账本拨算盘,他的心腹及新进的徒弟小福也站在他的左手边,看账本再看李武右手拨着算盘。今天李武开口要教他珠算,他已经摩拳擦掌的准备好久了。
眼角的余光恍惚看到一个胖胖的女子身影,李武的心神一乱,立即拨错了一个子。
“师傅,错了。”小福说道。他看得真切,应该往下拨一子的。
“是错了。”李武点头,拿着算盘上下晃晃,让所有珠子归位,把账本和算盘交给小福,“你来试试,我等会儿再来核查。”
“是。”小福有些激动的答道。看账本,打算盘,这可是掌柜的才能做的事情啊,居然让他试手?师傅对他可真好。
李武则端着茶坐在一旁,呷了一口,又把目光落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他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或者在找什么,但他知道,有一个胖胖的女子身影落在了他的心头。并不是因为爱或者恨而,是怕。
怕,他都不知道这种情绪多久没有体会过了。而一个他只见过一面的女人,居然让他产生了这种情绪,甚至连平日的专注也难以做到。一到晚上,一闭眼,他都会想到那张胖胖的并不出彩甚至还有几分难看的脸,可却让他莫名的背后发凉。
这样的女子,看不透啊。正因为看不透,才会觉得害怕,才会睡不着。
闭上眼细想,这镇上让他看不透的又有几人?
偏偏又遇到一个。
还有对于李文强不来米店上工的事,刘得全一句也没过问,更让李武觉得处处透着怪异。
小福将算出来的结果写在一张黄纸上,拿给李武看。前几天李武教他认字,主要就是从一到万的数字,他私底下练习了好久,字虽然写得歪歪扭扭。但好歹还看的过去。
李武点头,唔了一声,让小福把黄纸夹在账本里,“我待会儿再看。没算错吧?”
小福有些谨慎道:“徒弟也不知道。”
嗯?李武挑眉。做掌柜的最忌讳听什么模糊不清词汇了,“不知道?你说不知道。”后面一句话,李武是一个字一个字咬出来的。
作为一个掌柜,从你手底下经的账,你居然用“不知道”作答,那你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小福一凛,肃然道:“没有算错。”
孺子可教,李武这才心下满意的点点头,“去吧,好好把柜台擦干净。”
“是!”小福胸膛一挺。大声答道。
“小福今天气势很足嘛。”刘得全从门外走了进来,夸讲了一句,“很好,年轻人就该有这种干劲。大掌柜,你说我说的在不在理。”
李武朝小福挥挥手。后者忙对两人各鞠了一躬才转身退了下去。眼前这两人是店里的一二把手,他虽然是李武的徒弟,但他现在还惹不起这两尊大佛。
“二掌柜看起来今天心情不错呀!”李武说道。
“还好还好。”刘得全嘴上客套着,嘴巴却乐得直咧到耳后去了,“一般一般,也就那样了。”
刘得全对二掌柜这个称呼十分介意,平日里李武每次这么叫他。对方都会黑着脸,阴阳怪气的剜他几声。今天不但没呛声还乐呵呵的,一定有古怪。刘得全已经五十多岁了,一直对李武这个毛头小子占着大掌柜的位子十分介怀,李武虽然十分小心,但姜还是老的辣。刘得全做了三十多年的掌柜,没点人脉和心计?他千防万防,不还是在李文强身上吃了一个大亏吗?虽然他一时查不到什么,但很难保证跟刘得全没有一点干系。
也不追问,看刘得全去了后院儿。
余氏提着篮子。扭着腰,刚迈进米店大门,李武就吓得腾的一下站起来,失手打翻了茶杯。
“怎么那么不小心啊,烫着没?”余氏快走几步,掏出手帕帮李武擦拭手上的水渍,用前所未有的软声软气说道,还拨空对李武抛了个媚眼。
还好还好,不是李小妹,李武松了口气,但看清余氏的脸,当即就是心狠狠一跳,不是美得,是吓得。余氏皮肤本来就不算白,今天还厚厚的抹了一层粉,脖子跟脸两个颜色,一对比,更是分明得吓人。在两腮还涂了殷红的胭脂,把她的脸当猴屁股呢?
“你怎么做这副打扮?”李武皱眉,搞得跟个唱大戏的似的。
“我听说这是镇上最流行的妆容。”余氏娇羞一笑,“怎么,不好看吗?”
“你自己没照镜子吗?”李武避而不答,偏偏头,实在看不下去。
恰在此时,店里的伙计都一个个过来跟余氏打招呼,打完招呼又三两个忍俊不禁的偷笑。
李武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辈子的脸都被余氏给败光了,偏分对方还不觉得。他伸手一把拽住余氏到后面的小厨房,叫她自己打水把脸洗了。
余氏嘟囔了几句什么,反正李武没听清。待余氏洗干净脸,李武才觉得顺眼多了,问道:“你怎么来了?”
“瞧你这话,我怎么就不能来了?”李武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余氏一听,差点又要恢复粗鄙的样子,赶忙打住,轻轻碰了碰李武的肩膀,“娇柔”道:“人家想你了呗!”
呃…李武身子一颤,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都几十岁的人了,还做些打情骂俏的举动,诚心恶心人不是?带着几分不耐烦,李武说道:“快点说,我当差呢,没时间跟你打哑谜。”
“真是无趣。”余氏撇嘴,然后说道:“娘叫我到镇上来找找老五,昨儿一夜都不在屋里,估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