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站在院子里,抬头望着那棵她不知道名字的树,半晌,才长出一口气:“晕菜,原来这是枣树啊。”
她吃过枣子,就是没见过枣树,不过却也知道“七月十五枣红圈,八月十五枣落杆”的说法。原本以为她有后世的经验就能占得先机,看来她不知道的东西还多得很那。
“娘子,看我逮到了什么?”李聪兴奋道。
“你又去山上了?”杨柳挑眉,现在要逮住猎物可不容易。
李聪将就把山鸡放到低矮的笼子里,去灶房提了菜刀和碗就准备杀鸡,“你不知道这些天上山的树木少了好多,刘家村的人可真够黑心的。”
山林被烧,最后以刘家村的村民若是要用木材就到李家屯这边来砍作为结果,只是李文华估错了那些人的黑心程度,李家屯这边的人肯定也要闹了。
到底是对上次的结果不满,可谁说得清?无论哪个理由总得有一方不满,一方吃亏。
今天是七月半,每年七月半的鬼节,都要给家里已故的亲人烧香上坟,烧点纸钱让人用。何氏自然也要回来,已经托人带好口信了。
“娘会早点回来的吧?”杨柳问道。她还是有些怵这个日子的,有电视的影响,还有一直流传下来的传统,黑狗啊。每到七月半的时候,老妈都要让她尽早回家,不要出门,遇到有人喊得看清是谁才应,说得挺煞有其事的。后来念书听同寝室的人讲什么鬼故事啦,半夜十二点披着蓑衣站到大街上看鬼飘着走路啊什么的,反正她就挺害怕这个日子的。
“这不一定。”何氏也不在家,谁知道出门前会不会被什么事情绊住,李聪也没法打包票。
“呸呸。”
两人转头,就看见余氏头上包着方帕子,仰面眯着眼睛,双手挥舞着用竹子做的长柄扫帚打着扬尘。察觉到李聪两口子的视线。她还停下来,特意重申道:“可说好了,我扫扬尘,你和秀秀做晚饭。我是不会搭手的。”
知道何氏今天回来,家里的女人一个个都跟上了发条似的,收拾规整,就是院子里长得小草都被几个孩子拔得干干净净,这架势好比就是知道领导要来检查工作呀。
杨柳无奈的点点头,听到余氏又咳了几声,说道:“二嫂,我看你还是蒙张纱巾,把口鼻遮住吧。”
她怎么就没想到?余氏瘪了下嘴,自然不肯承认自己比杨柳笨。说道:“我自是知道。”
好吧,是我多嘴了,杨柳耸耸肩,又对李聪说道:“你现在还歇不了,得再去挑些水回来。”擦洗器具。洗洗涮涮,家里的水就不够用了。这老天爷到底什么时候能下场雨啊,水田表层都有些起缝了。
李聪自然点头应好,又问道:“你不要紧吧?”
“没事的。”今天已经是第二天,肚子没那么痛了。虽然李聪问得隐晦,杨柳还是下意识的看了眼余氏有没有反应。
看来还是得跟秀秀说说,让她把洗菜的活儿都给揽了才行。李聪把杀好的鸡放在木盆里,心里想到。
作料以及已经能放的菜她都已经事先备好,杨柳看看日头,便动手准备到后院的菜园子摘菜做饭。
文氏正带着几个孩子清理排水沟,也不过就是简单的拔掉两边看得见的草而已。杨柳提着篮子走到后院,和文氏打了个招呼。也就低头摘菜。
上次的事情让两人之间闹得不愉快,杨柳也不是十分大度的人,虽然每次错不了的碰到,她都只是打个招呼就是了,也没有多做交流。文氏看她也如仇人般。连杨柳打招呼也不应一声,这也让两人的关系也急剧恶化。
“拔起的泥巴甩到菜园子里去,滚到沟子里不还要把水沟起一遍吗?”文氏看到杨柳就心里有气,把火撒在巧巧身上,当即一巴掌拍在巧巧的手背上。
清脆的一声啪,巧巧的手背上立即红了。
这个文氏,把气撒到巧巧头上,还是个当娘的吗?
巧巧也没哼痛,只抬头看了文氏一眼,又低下头拔草。
那一眼太冷,就是文氏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见她听话的做事也没有回嘴,文氏也就忍了下来,愤愤的拔草,带起的泥块星子直接向后甩,溅到杨柳脸上。
“三嫂,能不能轻点?”杨柳压着怒火说道。
“谁叫你站得不是地方?”文氏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说道:“不吃这道菜会死啊?”
说得好像就她一个人要吃似的。杨柳的手里的菜往篮子里一扔,身子一转就要回前院。道理都不想跟她讲了,讲道理也得是对方是人,而不是疯狗。
巧巧抬头看了看杨柳,又看了眼文氏。
文氏一下子就找到了泻火的由头,伸手就要去掐巧巧的眼皮子,“你还敢瞪我?”
“住手!”杨柳几步奔往文氏那里,还有没有理智啊,欺负自己孩子算什么。
“娘,不要。”大山连手上的草都来不及扔,就伸出手要替巧巧挡。却没有掌控好力道,让铁柱摔了个屁股墩,后院的地上有许多石子,顿时疼得他哇哇叫。
“怎么了,怎么了,不哭哦。”文氏立即收回手,在衣服上摸了两把,把铁柱抱起来哄。
都是她的子女,一个疼成宝,一个弃如草,这得给孩子留下多大的心理创伤啊。杨柳拉着巧巧站起来,替她轻轻揉了揉手背,小声问她疼不疼。巧巧的手很干瘦,一点也不像孩子的手。
“谢谢五婶。”巧巧咧了咧嘴角,幅度不大,但看得出是真心的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