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有剑穗,这么风骚”
李君武心道:“一日不见,子敬已经变成了一个骚客了啊。不知道他现身之前会不会吟诗一首。”
屋外传来一个声音:“我是仙人下玉宫!”
“果然吟诗了!可是声音不是冯子敬……”
李君武忖道:“我自出山以来遇到的剑客十个里有九个现身前一定要吟诗。只不过吟诗现身的剑客诗才一般,剑术也不怎么样。这个人能让雷渊真人这么紧张,看来是个高手啊。”
我是仙人下玉宫,
锦衣载酒入花丛。
掷出千金买宝剑,
挥手杀人谈笑中!
一团白影如狂风卷云,自屋外飞入,将诗念完之后拔起地上的长剑冲到雷渊真人面前,一通乱舞。
此人一身白衣,白布蒙面,下楼、拔剑、前冲、挥剑,一气呵成,整个人犹如一道白色闪电,在李君武眼中,比雷渊真人的剑还要快。
“你问我是谁?”
白衣人舞剑完毕,倏地撤后五尺,傲然道:“我乃浅吟低唱、偎红倚翠大师,鸳鸯寺主,传持fēng_liú教法。本人生平最见不得美人流泪、英雄落难这两件事。你们想以众欺寡,陷害这位小英雄,先要问过我手上的剑答不答应!”
此人话音一落,雷渊真人身上发出嗤嗤数声异响,袍子上多了十几个破洞。
白衣人说完之后,整个屋子的人、神、妖、魔都直愣愣地看着他。
“小英雄……”
白衣人对李君武道:“他们为什么不动手,而是盯着我看?气氛有些尴尬啊。”
李君武清了清嗓子道:“旌阳先生,你的声音,藏的不太好,大家都听出来了。”
“可是……”
李旌阳道:“我已经蒙面了啊。”
“难怪先生不容于鸿霄仙宫”
李君武摇头苦笑:“演技如此之差,肯定会给具有神级演技的李氏丢脸啊。”
“唉,我这个风天魔王做得太窝囊,本以为蒙上脸,可以用九霄神剑的剑法再闯出一片天地”
李旌阳沮丧道:“想不到刚一出场,就被你们识破。更令人心寒的是,雷渊真人对我连出手的兴趣都没有……大概是觉得我不配吧。”
——
“弥罗金阙阵……”
雷渊真人脸色铁青,死死盯着张玄心道:“小天师心思缜密,还在天师之上,果然后生可畏。”
“真人误会了。本官以弥罗金阙阵压制真人的法力,并非存心陷害,而是依律令办事”
张玄心道:“明月楼外的告示是朝廷的法度——楼中只能寻欢作乐,不能动用法术。真人虽然在江湖上身份尊贵,但是王法面前,与旁人无异。真人要与飞仙决斗,必须放下神仙身份,以凡人的血肉之躯一决生死。”
张玄心是想让雷渊真人与李君武两败俱伤。
若是雷渊真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杀了李君武,下一步棋,就不好走了。
张玄心猜到李君武身上有伤,但是没想到他的伤势如此重,已经完全有一个神仙堕落成凡人,在雷渊真人面前不堪一击。
想要看到两败俱伤的结果,就必须将雷渊真人也变成凡人!
——
李旌阳运剑如风,切金断玉,为李君武解了金遁开山咒。
“小兄弟,老兄虽然有心救你,可是力所不及”
李旌阳说着将手上的剑交给李君武:“只能帮你到这个地步了。”
——
李君武拿了削铁如泥的宝剑。
雷渊真人失去了可以幻化五行的法术。
李君武这个片刻之前还十恶不赦的反贼,此时变成了一个可能被愿望的好人。
慷慨陈词、言之凿凿的雷渊真人,由一个清清白白的证人,变成了居心叵测的诬告者。
连雷渊真人一直操控的燕王,也斗胆置身事外,不为雷渊真人说一句话。
寡众之势,再次逆转。
“果然一代新人胜旧人啊”
雷渊真人走到李君武对面,感叹道:“本以为自己是垂钓者,到头来却发现,自己也是一条不知江湖水有多深的鱼。”
“我跟真人不一样,我是一点都不惊讶”
李君武道:“我的角色一直是仙丹、鱼饵、棋子,从来没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