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丫头,我瞧见了。我又能瞧见你了。”成老爹紧紧地握着孙女儿手,反反复复地说着这句话。
叶知秋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却不忍扫他的兴,含着笑一遍一遍地回应。“是,爷爷很快就什么都能看见了。”
说了十几遍后,这老爷子总算说腻了,非让叶知秋扶着他出去走一圈。闻苏木担心他用眼过度,对治疗不利,只好给他的眼睛缠上绷布。
叶知秋去厨房熬了粥和药,喂他喝了,又陪他说了半天的话,他的兴奋劲儿才过去。推说自己累了,催着她和闻苏木去休息。
闻苏木原打算在整晚守着成老爹的。现在人醒了,而且情况稳定,不再需要陪守,便听从安排,到厢房歇下。
成老爹的眼睛迅速好转。几天之后去掉绷布,近处的东西已经能看得很清楚了,只是看远处的时候还像是蒙着一层轻纱。老头高兴得跟孩子一样,拉着叶知秋和虎头足足看了半个时辰。
看够了孙子孙女儿,又迫不及待地拽上杨老汉,到山坳里逛了一圈,把该看的地方该见的人都瞧了个遍。逢人就说:“我早知道我们家秋丫头长得俊,这回亲眼见着了,可比我想得俊多了。第一眼我都没敢认,心里直嘀咕,是不是仙女下凡了?
再瞅瞅这块儿地让她给拾掇的,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要不老话儿咋说,一百个耳朵也抵不上一只眼睛,这人要没眼睛,就是不行!”
腊梅带着温度计去各个菜棚测量温度,走了一个来回。把这话听了好几遍,回到一号棚便当成笑话跟叶知秋讲了,“你们家成大伯今天要把嘴皮子磨破喽。”
叶知秋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从早上到现在,我都听了不下二十遍了。”
刚才她去巡视菜棚,有不少人都戏称她为仙女了,她都觉得不好意思了,亏那老爷子能乐此不疲。
“眼睛好不容易能瞧见了,就让他高兴高兴吧。”腊梅笑呵呵地说着,又想起一件事来,“秋先生,这两天咋没见你带哑妮过来呢?”
她所说的哑妮,就是叶知秋从旬阳府带回来的小丫头。因为不知道名字,大家背后都这么喊。起初几天,小丫头认生,寸步不离地黏着叶知秋。
调养了这些日子,身体大好了,性格也开朗了许多,整天跟妞妞一起四处疯跑,倒不怎么缠人了。可惜到现在还不能说话,只能发一些简单的音调。
“她去找妞妞玩了。”叶知秋笑着瞥了她一眼,“怎么,你想她了?”
“可不是嘛,冷不丁见不着,还真挺想的。我抽空给她做了一双棉鞋,待会儿秋先生捎回去,让她穿上看看合脚不?不合脚我再给她改改。”
腊梅和李大有成亲好些年了,也没能生下一儿半女,夫妻两个格外喜欢孩子。因为那小丫头没了爹娘,对她更是喜爱加疼惜,每次见了都要抱着哄她玩上好半天。
叶知秋见她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慈爱,停下手里的活儿,“腊梅姐,我把哑妮送你们当女儿怎么样?”
腊梅怔了怔,随即两眼放亮,“真的?”
“当然是真的。”其实叶知秋早就有这个念头了,只是这段时间忙着照顾成老爹,没有闲暇来跟他们仔细商量。正好借着刚才的话茬,把这事说一说。
她跟王太医和闻苏木探讨过哑妮不能说话的问题,三人一致认为,小丫头缺乏安全感。对这么小的孩子来说,能让他们感觉安全的,只有家庭的温暖。
她能给吃给穿,可给不了家的感觉。毕竟她太忙,不能时时刻刻陪伴那小丫头,也不能同时扮演爹和娘两个角色。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个温暖和睦的家庭收养。
作为养父母,李大有和腊梅再合适不过了。
夫妻两个早就盼望能有个孩子,白白捡了这么大一个女儿,自是求之不得,当天晚上就把哑妮接过来跟他们一起住。小丫头开始还有些抵触情绪,没几天就习惯了。
他们听从了叶知秋的建议,并不急着以爹娘自称,而是想方设法对她好,循序渐进,潜移默化地跟她增进感情。
年前最后一天,叶知秋和阿福、龚阳一起做了年终结算。
这半年来,除去作坊和家里的所有开支,罐头工坊净赚现银五百两,以及几千坛罐头、三百多缸果酒,还有将近五百多盒山楂制品。折合起来,将近七百两。
这比叶知秋预想的要多,可要用作来年种地扩耕的本钱,还差得很远。
“知秋姐,咱们到底需要多少钱啊?”阿福见她面对这样一笔巨款,还愁眉紧蹙,忍不住打听道。
叶知秋没有说话,只伸出三个手指。
“三千两?!”阿福惊呼起来。
“嗯。”叶知秋点了点头,“这还只是成本,没算人工。”
龚阳也被这个数字惊到了,“叶姑娘,你到底想做什么?怎么会需要这么多钱呢?”
他前些日子跟她一起考察过地形,大概知道她想建一个牧场,用来养牛养羊。可一头小牛犊也就二两银子左右,一只小羊羔不到一两银子。三千两,她这是打算养多少牛羊啊?
叶知秋把自己事先画好的一叠图纸拿出来,递给他,“你自己看吧。”
龚阳伸手接了,仔细地翻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