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抢亲”二字,叶知秋眼前立时闪过沈长浩的脸,随即摇头笑了。
她怎么会有这么荒唐的念头?沈长浩是何其理智的人,过去四年都没有行动,又怎么会在她成亲当日做出抢亲这样鲁莽的事情?
若非她听错了,就是那人喊错了。
不过前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好歹也是今天的女主角,倒是来个人给她说明一下情况啊。
冷不丁窜出一个人来张开双臂挡住去路,凤康首先想到的却是凤帝,怀疑是是不是他那不着调的皇帝老子不甘寂寞,派了个人前来搅局的。
这念头只是一闪,很快就被他否决了。
从那人跑过来的速度虽然不慢,可从步履来看,只不过是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人。以他爹那人来疯的性子,要拦路就会拦得轰轰烈烈,又怎么会派来这么一个不中用的人?
冷眼打量过去,只见那是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男子,身形颀长,五官周正,皮相还是相当惹眼的。衣着打扮也很体面,想来家境也是不错的。
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害怕,一张脸煞白,没有分毫血色。颜色浅淡的嘴唇紧紧地抿着,对围在前四周的官兵和侍卫视而不见,两眼直直地盯着坐在马背上的他,目光微微闪动,却透着一股豁出去的坚定和绝然。
短暂的对峙之后,凤康缓缓地开了口,“来者何人?”
低沉泛着冷意的声音,有着震慑人心的力量,让那人的目光不安定地晃动了几下。嘴唇抿了又抿,方收拢双臂,抱拳一揖,“草民田济生,拜见雪亲王。”
“田济生?”凤康显然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眯了眯眸子,又问道,“为何拦住本王的去路?”
田济生微微躬着身子,眼睛依旧执着地盯着他,“草民一个时辰之前得到消息,王爷今日迎娶之人乃是草民数年前失踪的未婚妻。
是以草民冒死拦驾,斗胆恳请王爷,让草民与叶家三小姐见上一面!”
此言一出,原本静静观望的人群“轰”地一声议论开了。
“呀,这怎么又冒出来一个未婚夫啊?”
“听说那叶姑娘今年都二十二三岁了,这个年纪有个未婚夫也不足为怪吧?”
“这么说,叶姑娘是悔婚另嫁了?”
“极有可能,换成是我,有机会嫁到皇家我也悔婚。”
“不对,肯定是弄错了。那人说的是叶家三小姐,可据我所知,雪亲王迎娶的这位叶姑娘是成家远房亲戚的独生女儿,怎么排也排不出个‘三’来吧?”
“我看也是弄错了,叶姑娘嫁的可是皇室。只怕连祖宗八代都被查得一清二楚了,她要是先前真有婚约,雪亲王哪还会娶她啊?”
“那可未必,雪亲王自己不也悔婚,抛弃番国的那个什么郡主,改娶这位姓叶的农女了吗?说不定人家早就知道,只是不在乎罢了。”
“也对,叶姑娘是什么人呐?全京城的掌柜都争着抢着给添妆,这么有钱的主儿,不比一个穷哈哈的番邦郡主强多了?”
……
在一浪高过一浪的议论声中,凤康已然面如寒铁,眸子里滚动着危险的冷芒。
他记得沈长浩曾经调查过叶知秋的身份,查得她在离开叶家之前,的确许过一门亲事,后来因为什么事情告吹了。如果他没猜错,她那时许配的人十有八、九就是这个田济生。
可惜沈长浩这会儿正在王府里接待宾客,不能立刻帮他验证这个猜想。
管他是甜济生还是咸济生,左右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为这种人坏了成亲的大好心情不值当。
心念转罢,便冷声吩咐:“来人,把这个疯子赶走。”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压过了嗡嗡的议论声,清晰地传进了众人的耳朵里。
“是。”官兵和侍卫齐声答应着,就要上前拉人。
“王爷。”田济生急了,大喝一声,“王爷,草民只想跟叶三小姐见上一面,确认她还活着。仅此而已,别无他求,请王爷成全!”
竟然想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与新娘会面,脾气再好的人听了这话都该怒了,更何况凤康的脾气没有那么好。只不过他向来沉稳敏睿,还不至于被怒气冲昏头脑。
他早就看出来了,这个田济生绝非一时冲动,而是有备而来。别的且先不说,只那句“草民一个时辰之前得到消息”就很有问题。
一个时辰之前得到消息,固然可以解释“为何会在此时拦路、而不是去成府求见”的问题,可这般强调,就显得欲盖弥彰了。
原本他还想暂时放过田济生,再暗中派人调查。可现在看来,这个田济生是铁了心要在这里把事情闹大。
能让一个家境优裕的公子哥赌上性命来招惹他,绝非一个“情”字能说得通的,只怕这背后有一个或一群势力不俗的人在操纵指使。
看样子,有人嫌他这亲事进行得太顺利了,想给他找点麻烦!
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只怕那幕后之人吃准了他不敢在此种情况下对田济生如何,才会指使田济生明目张胆地拦截花轿。真是门缝里看人,未免把他看得太扁了。
若这这点儿小事都处理不好,他还有什么资格把坐在后面花轿的女人迎娶进门?
想着他冷笑一声,抬手止住官兵和侍卫,居高临下地看着田济生,“你方才所说,可有证据?总不能全凭一张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要是这样,你若说你是当今圣上的儿子,那本王是不是要立刻下马,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