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年的感官中,须臾瞬间似乎延伸为永恒。铁拳破空的呼啸风声在拉慢了千百倍之后听起来就像猛兽的低沉呼吸,让人不寒而栗。
森塞特如毒蛇吐信般刺出的手掌已经偏离了预定好的轨道,可是少年满不在乎。
一点赤红光芒从灵魂深处亮起,然后如耀日般大放光明。其中蕴含的信息和力量接管了这具身体,让漆黑的眼眸染上一层猩红血色。
“森塞特”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原本严阵以待的谨慎戒备表情化为无法遏止的暴怒。少年愤怒地咆哮着,嘴角撕裂成獠牙毕露的巨口,竖成刀的五指分为爪形,向着空无一人的前方猛然轰出。
左袖被骤然膨胀的手臂撑爆,片片碎裂的布帛混杂着血肉在空中缓慢地飞舞旋转着,擦过少年的赤眸,在死寂苍白的额角染上一点鲜血。
整条左臂的骨骼在在瞬间膨胀为荆刺丛生的怪物之爪,有少年身体三分之二长度的骨爪让手臂上原本的血肉都像炸弹外壳一样崩碎四散,而少年却仿佛毫无知觉。
随着血肉一起崩碎的还有在虚空中隐现的漆黑触手,“森塞特”全身都被骤然浮现的触手紧紧缠绕,如枷锁般束缚住暴怒的恶魔。
常人大腿粗细的魔爪没有伤害到前方的红美铃,它好像被什么东西所切断,嶙峋骨骸的根部上有着一个漆黑断面,像是阴影。
而现实中,有着和森塞特别无二致面容的少年温和一笑,平静地看着和自己不过毫厘之差的骨骸巨爪。
少年从胸膛中爆出震耳欲馈的愤怒咆哮,不甘地挣扎着,想要捏碎眼前的头颅。
就在那些触手出阵阵崩断声音,恶魔即将脱离束缚之时……
“破山炮!!!”
一饱含着武者热血和赤诚战意的重拳狠狠地擂到了少年的脑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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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塞特!森塞特!!森塞特你醒醒!!!”
“唔,谁在叫我?”
黑的少年迷茫地睁开了双眼,懵懂的神色让女仆长刚刚放回肚子里的心又揪了起来——该不是被打傻了吧?
想到这里,就又忍不住向一旁面壁思过的华人小娘投去充满杀意的目光,让那个萧索的背影肉眼可见的矮小了几分。
“森塞特,是我,萨库雅。你怎么样了?头还疼不疼?”
“萨库雅。。sakuya?”
疼痛让森塞特清醒了过来,他呆滞地看着银的女仆长,好像有什么熟悉又陌生的片段和眼前的少女重合了起来。
“对,是我。还难受吗,森塞特?”
一贯冷面示人的女仆长看到少年白皙额头上的青紫痕迹的时候,语气忍不住放缓了三分。她可是知道红美铃一拳下去力道是多重的,更不要说还经过了冲刺蓄力。虽然看上去只是身材高挑曲线优美,但来自****的拳师有着和外表完全不相符的力气——开碑裂石什么的完全不在话下,生裂虎豹难度也不大。被这种人形暴龙在脑袋上打了一拳,脑震荡都是好的结果。
“没什么,除了脑袋有点疼之外一切都好。”
少年摇了摇头,把心中的疑惑吞咽下去。
可能只是我的错觉吧,那些片段的背景不是和家里一模一样吗?
“那就好。”
少女点了点头,趁着森塞特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拉过一旁的华人小娘,不容置疑地说道:“美铃,向森塞特道歉。”
“对、对不起少爷,没想到你竟然连那么明显的冲锋都没能躲开,是我的失职!请您原谅我!”
比萨库雅大至少十岁的红美铃在女仆长凛冽的目光下瑟瑟抖,毫不犹豫地鞠躬道歉。
虽然道歉完之后反而让森塞特的心情不爽了起来。
“。。算了,这和你没什么关系,是我当时走神了。你没有做错什么,不必道歉。”
少年的脸色顿时阴沉几分,然后微笑着手掌虚抬,示意华人小娘平身免礼。
“你会在战斗中走神?这真是少见。森塞特,你今天是怎么了?生病了吗?”
女仆长微微颦眉,向少年投去担忧的目光。
森塞特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昨天晚上熬夜造成的吧。”
“要注意身体,你可是斯卡雷特家的继承人。”
看他的神色不似作伪,女仆长也就没再多问,只是叮嘱了几句便作罢。
“是啊是啊,少爷您龙体金贵可要小心点。”
一旁的红美铃也连连点头,少年似乎能在她身后看见一条不断摇晃的狗尾巴,以及脖子上的项圈——链子攥在萨库雅手里。
其实一开始萨库雅是很反对森塞特做这种实战性的战斗练习的,喜欢锻炼是好事,可是作为未来的家主,他锻炼的应该是保命本领,而不是厮杀技巧。
“所以呢?你让我将来被刺杀的时候把你留下,然后自己一个人逃跑?”
少年好笑地看着自己的友人,挑了挑眉头反问道。
“这是正确。。”
“那不可能,萨库雅。男人可以死于毒药,可以死于阴谋,可以死在战场上——没有战场的话刺杀也凑活——但是绝对不能死在逃跑的路上。”
少年丢下手中的钢笔,双手交握,抬起头看向女仆长,黑眸明亮的像是要放出光来,仿佛里面燃烧着一团火。
“还是说你希望在我下葬的时候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