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鲜花之主没有听到少年心中的痛苦低吟,她依旧不疾不徐地悠然踱向浑身颤抖的少年。最终她在距离王暝只有两米之遥的距离站定,于红魔馆诸人的戒备目光下笑着开口。
“你就是八云紫带来的那个人?”
“唔、唬……”
“啪叽”
少年低着头诡异地挣扎了几下,他从喉咙里出古怪的声音,艰难地抬头向天,好像扯断了什么东西。
他从自己的手臂上撕扯下来一大块血肉,合着黑衣的碎片塞满了嘴巴。
王暝保持着仰望的姿势向左扭过头颅,已经完全漆黑一片的眼球中充满了狰狞的狂喜,以人类不可能的角度裂开到耳根的嘴角勾勒出一个圆月般的弧度,有晶莹的红色鲜血从满口剃刀般獠牙中渗出,顺着嘴角缓缓流下。
“咕噜……”
他的下颌如蛇般缓缓蠕动着,将那块血肉和布帛混在一起囫囵吞下。而与此同时,手臂上的缺口也已经愈合如初,就连衣物都被魔力修补完全。
“是、我。”
少年抱着以同样频率颤抖的小女孩转过身,如同恐怖游戏中被鬼附身的倒霉蛋或是电影中系统错误的机器人一样抽搐了起来,他的脑袋在短短数秒的时间里不受控制地变换了好多次方向,仿佛他被无数丝线控制着,而丝线的源头握在一个正在病的癫痫病患手中。
“请问……有、何、贵干?”
癫狂的细碎笑声不受控制地从少年的胸膛深处逸出,他竭尽全力控制住自己涌动的欲丨望,勉强说完了这两句话。
大妖怪没有在意王暝略显无礼的凝视和他身后弱小妖怪们的戒备敌意,她将目光投在王暝身上,抛出了一个让人难以拒绝的橄榄枝。
“王暝是吧……”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眼,从风见幽香口中吐出的竟然是字正腔圆的汉语。
当然这并不值得惊讶,活了千年以上的妖怪若是不能通晓人类世界的主流语言那就太丢脸了。而直到两百年前,我大天朝还是那个万国来朝的世界领头羊。
“来为我打理梦幻馆吧。”
带着与少年脸上妖魔的狞笑形成鲜明对比的温婉笑容,大妖怪惬意地旋转着阳伞,欣赏着染上一树鲜血故而飘落的不那么优美的樱花,似是被美景吸引,一时之间目光竟忍不住有些迷离。
她的语气是那么理所当然,仿佛陈述的是天地间的法则真理一样。
而话音将落,王暝怀中的芙兰朵露就瞬间张开水晶骸骨之翼,赤眸中的狰狞欣喜被点燃,尽数转化为烈火般的暴怒。
少年连忙蜷起身子镇压住怀中的小女孩,他的躯壳上多出爆出血肉之花,然后在血肉落地前迅修复。周而复始,构成了一个囚笼。
比起芙兰朵露的狂怒,王暝更多的是疑惑。他抬起头,因为缩起身子而使得这个动作变成了仰视。
“为什么……找我?”
四季鲜花之主仿佛心情不错似得哼笑了一声,一步踏出便到了王暝面前。她将纤细白皙的青葱般手指抵在少年的下颌上将其抬起,轻轻弯下腰,缓缓逼近的美丽的面庞上笑靥如花。
她在和少年近在咫尺,鼻尖几乎相触的距离上轻启血般朱唇,带着淡淡花香的清凉气息吹拂在王暝脸上,却勾动了他心底的暴戾,让他颤抖的越夸张,甚至牙齿相击,不断出清脆的声响。
那笑容如此温婉,语调如此柔和,说出的话却如同带着倒钩的钢刀一样残忍恶毒。
“弱者没资格知道理由。”
“说得好。”
少年突然不再颤抖,脸上的狞笑瞬间收敛,然后绽开一个与面前可人同样温润柔和的微笑。
他猛然间抬起手,一掌按在了风见幽香那张并不绝色却恬淡如画的清丽脸庞之上。
谁都没有想到这只新晋上层的妖怪竟敢做出这种事情,就连风见幽香都愣了一瞬。而只这一瞬,就足够王暝做出合理的应对了。
少年的背后顿时爆出一对宽大魔翼,没有悠哉改变形体的时间,他直接暴力地催生出了本不应在人身上存在的翅膀,而代价就是魔翼上的淋漓晶莹鲜血。
那些鲜血还来不及落下就在空中被拉成了千条血线,少年瞬间的加度甚至撞开了身周的空气,在自己身后构造出了一条真空轨迹。黑衣的修复甚至赶不上与空气摩擦的灼烧度。
王暝单手捏紧了那颗美丽的头颅,心胸中的愤怒几乎要将他燃烧起来,驱使他出滚雷般的咆哮。空气在他面前变得稠密,坚实,凝固如墙,然后继续被突破。白色的扩散气浪构成他的尾迹,他如同一颗赤红的流星般在天边一闪而逝,路过的云层都被高温蒸为气体。
少年最终伴随着轰鸣声降落在了魔法之森人迹罕至的深处,这片还算广袤的土地上顿时多出了一个难看的深坑,大量热能和势能顺着王暝的右臂灌入风见幽香的脑袋里,并在周围掀起海啸般的泥土浪潮。无数树木和小兽在这扩散的余波之中纷纷死亡,卷入泥土浪潮继续翻滚。
王暝隐约能感觉到有一股柔和的力量从地底、不,从这个世界本身中散出来,温和又不可违抗的将他引的灾难控制在一定范畴之内。若非如此,刚才那一下足够把风见幽香的脑袋从地表一路砸穿地壳深入岩浆层直达地心了,又怎么可能不过是将方圆千里之内的地平线削低十米?
但现在的他没有心情理会这必然是抑制力的力量,来到幻想乡后第二次被真正意义上的惹怒的他赤丨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