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暝没有说话,少年眉头微挑,不置可否。
“你那是什么表情!”
似乎真的多了几分醉意的伊吹萃香不满地用力敲打着桌子,导致王暝不得不弹指释放出一个小型迷锁以防自己和这个不靠谱的鬼王被人赶出去。
“这很明显吧,这种理由怎么可能会让人信服?”
王暝皱着眉头呷了一口木杯中的酒,味道已经逐渐适应的烈酒沿着喉管缓缓滑下,落入胃袋之中。
这些烈酒不仅仅是酒而已,其中富含的妖力令其也可胜任疗伤药的角色——只是味道不是任何人都能受得了,至少王暝就是带着小时候喝中药的心情喝下它的。
做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会疼痛难忍的左臂在妖力的浇灌下渐渐恢复,王暝尝试着活动了一下五指,消失的酸涩感让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真是暴殄天物啊,拿难得的美酒当做伤药,你这个不懂酒的莽夫。”
嘴上絮絮叨叨地嘟囔着,伊吹萃香还是把王暝面前的杯子倒满了。难得有人能够陪她喝酒,就算是个不会喝酒的妖怪也勉强可以忍受了。
“至于你信不信……喂,小子!你应该知道的吧,我们是从来都不会说谎的。”
“明白,明白……”
伊吹萃香一把抓住了王暝的手臂,吐字含混不清。王暝连忙无奈地拍下那条细幼的手臂,看上去毫无威慑力,可少年觉得自己的骨头都有可能被捏出裂纹了。
不过这对于他而言倒也不算什么大事,一个呼吸都不到的时间就能修复的小伤而已。
或许是常年越级挑战的关系,王暝的躯壳最突出的属性就是强固坚韧和愈合迅,庞大的怪力都只是结实的躯体所带来的附属产物,他是在上层妖怪中少有的防御属性过攻击属性的妖怪。
尽管一直在当输出打,可他实际上是个主坦啊。
虽然在他心中标注出的“敌人”面前连一指都扛不住就是了。
“还很远啊……”
王暝叹了口气,从心底涌上的无力感驱使他抓起杯子,一饮而尽。
“好!这种气概才像能和我比试的勇者!”
伊吹萃香很是开心地拍了拍手,露出一个傻笑——她好像真的有点喝多了。
“你们评判别人气势的方式就是看他能不能喝酒是吗?”
王暝笑了笑,没有继续在“酒”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他主动将自己的杯子递到伊吹萃香面前——随意摆弄他人的武器是不好的行为,再怎么说王暝也是个骑士,虽然是黑卫。
不怎么喜欢饮酒的少年在这种气氛下也迟疑着开始尝试这种刺激性的饮料,虽然他在很多生物的眼里已经如神明般强大,但在这个幻想乡中,他也不过是从食物链的底层爬到了中上层而已,对伫立于金字塔尖端的生物而言,一只蚂蚁和一只强壮些的蚂蚁没什么区别。
反正都只需要动动手指就能捏死。
其他的妖怪对这种身份没什么不满,妖怪的世界本就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尊就是这里的真理,而且那些大妖怪也没有那么多的闲心去理会底层妖怪,正如人类不会太过在意脚下的虫豸一样。
可对王暝而言,一切都不一样。
早已有不止一只大妖怪将目光投注在这只新生的孱弱血族身上,而她们的目光又会吸引更多好奇的访客到来,无论少年愿不愿意,他始终都身处漩涡的中心,或者靠近中心的地方。
“对吧,好奇的访客。”
面色已经微红的少年在烈酒的刺激下大笑了起来,饮尽杯中辛辣的液体。
“其实我是个很懒的人啊,总是被人强制地推着前进什么的,这种生活真是麻烦。如果可能的话我真想带着芙兰她们一走了之,找一个低魔低武的位面过一辈子。被说窝囊又怎么样,连最重要的人都保不住的话,只为了满足自己的‘勇武强悍’而做出的牺牲不过是自私的自我满足罢了。”
王暝苦笑着呢喃,酒后吐真言并不只适用于人类,对妖怪来说也是一样的。
当然,先你要有足够让他们吐出真言那种档次的酒。
八云紫、八意永琳、风见幽香,这是在王暝心中危险名单上的前三位,她们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样悬在少年的头颅之上,让他辗转难眠。
对常人而言猎奇又血腥的日常在王暝看来其实没什么不好的,生命层次的不同让别人眼中过分的伤害对他而言不过是衣服被扯破的程度而已——自从晋升神明之后,他的本体就只是那道神符而已,曾经引以为傲的躯壳已经变成了随意更换的衣装。
只是每当想到自己的快乐悲伤都在某个意志的监视之下,少年就会下意识的烦躁起来。
这种被人圈养的感觉,是王暝最讨厌的几种感觉之一。
“哈哈,说得好啊,如果我们当初能够早点明白这一点的话,说不定……”
伊吹萃香迷糊地大笑起来,笑声苦涩而落寞。这只鬼也有着不是那么愉快的过往。
“无所谓了。喂,伊吹萃香,听说你的伊吹瓢里面的酒是无限的?”
“怎么可能无限啊,只是我在里面放了好多绝品酒虫而已,多到让别人以为那是无限的。”
“那不重要,总之一顿酒你总是请得起的吧,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反正我酒量也不大。”
“哦,你开窍了啊小子。好啊,不醉不归!”
两只妖怪颓唐而木然地灌着烈酒,互相嘲笑,斗殴,木制的桌椅被轻易撕碎,又在迷锁的效果下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