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莲船事实上在这个时间段还没有广为人知,但我的情报来源又不是只有酒馆和新闻,况且等到它真的广为人知之后,恐怕穷酸巫女和黑白大盗就要带着续命人神去洗劫那艘所谓的宝船了。”
王暝随手从树上摘下一颗青涩的果子,塞进嘴里咬掉半颗。
“虽然那船早就烂得只剩个大体框架,能飞起来都是佛陀保佑了。虽然我不认为有什么菩萨佛祖会保佑那位妖怪住持,要是真有人保佑,她们哪会惨到被镇压几百年。”
少年口齿清晰地说着,那些果肉显然没有影响到他的音,王暝咂咂嘴,又啃了一口手中的果子。
对这些事情根本就不关心的芙兰朵露看了看少年手中的野果,认真地说道:“芙兰也要。”
“哝,拿去。”
王暝毫不犹豫地向上递出手中的小半个果子,芙兰朵露将信将疑地凑近那颗果子,耸动小鼻子嗅嗅后,才试探着咬了一小口。
“……好酸,大哥哥你为什么要吃这样的东西。”
芙兰朵露抿起嘴,整张小脸皱成一团。她用手按下王暝高举的手臂,用震颤着的声音艰难说道。
这果子的味道既酸又苦且涩,就像是所有没有经过人工挑选育种的野果那样。
“因为这就是人生啊,这就是活着的感觉嘛。”
王暝开朗地笑了起来,将剩下的果子连核带梗丢进嘴里,一并嚼得粉碎。
“背着我家的小丫头在魔法之森中悠哉地散步,午后正浓的阳光洒在没有处于纸伞阴影遮掩的半身上,随手摘下的富含生物碱的剧毒果实,你不觉得这些才是人生吗,芙兰?只是窝在地下室里一成不变的生活太枯燥了啊。”
“但是大哥哥,你早就死掉了,七零八碎,散落一地,还是我一点一点把你拼凑起来的呢。”
芙兰朵露皱着眉头,那酸苦的涩味仍旧停留在她的舌苔上久久不去,令她竭力吞咽口水试图洗刷掉这种不快的感觉。
“是啊,而且还是你把我一块一块撕碎的呢。正因为是死者,才会想要体会活着的快乐嘛。把这个吃了。”
王暝再次抬起手,苍白的手上拇食中三指轻轻托起一颗浑圆的糖果,经过腌制的球体在空气中散着清淡而馥郁的甜香,让小女孩酒红色的双眸骤然亮起,张开嘴啊呜一口咬住了王暝的手指。
旋即,那双眼眸中的光就黯淡了下去。
“是桂圆,用我的力量保证了去核腌制的同时形体完整水分不流失。了,只有这个。”
“欸?!怎么这样!大哥哥你是故意的吧!”
芙兰朵露的不满迅化作了报复的动力,小女孩将尖锐的犬齿用力嵌入王暝并未收回的手掌之中,毫不留情地吸噬着其中的血液,甚至让原本就略显苍白的肌肤迅泛起死青颜色。
“嗯,是故意的。以后你不许吃人了,本来红魔馆里就只有你一个吃人的妖魔,而且还能吃出花来。真是的,咲夜有跟你说过每年在各个人间之里花掉的卖命钱有多少吗?现在财政是我管,这个预算没了。”
王暝越说越是不满,蕾米莉亚过于溺爱她的妹妹,但王暝可是深谙无规矩不成方圆的道理,若是什么都依着芙兰朵露的性子来那还得了。固然人间之里每年自觉人生无望卖命给红魔馆换取家人幸福生活的废柴有不少,但这方面的花销可从来都不是小数目。况且如今的王暝对吃人这种行为敬谢不敏,若说吸血鬼是灵吸怪抑或吸魂鬼一类品尝智慧与灵魂的妖魔也就罢了,可它们的进食完全没必要彻底杀死猎物,这种情况下只能说是芙兰朵露以往的恶劣行径太过暴戾,比起味道,她更想要的不过是猎物的苦痛绝望而已。
可如今有了王暝,这些事情当然就都无所谓了,只要是王暝提出的要求她都会满足的。
“好吧好吧,大哥哥是大坏蛋。但东方有句老话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芙兰又能怎么样呢?只能缩在被子里流口水……啊不,是流眼泪,然后任凭大哥哥每天一身酒气的早出晚归,和咲夜在外面鬼混咯……”
小女孩用低沉而哀怨的声音口齿不清地呢喃道,同时丝毫没有松口的意向。
王暝听到那些话之后却是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抬起左手便对着芙兰朵露的脑后用力拍过去。
“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呢,从哪学的这些市井俚语?况且那句话是嫁乞随乞嫁叟随叟,我怎么看也比乞丐或是糟老头强多了吧?倒是你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年纪还是好几百个我呢。”
“呜哇,大哥哥你不反对我嫁给你了?”
说是用力,可那种力道对吸血鬼的体质而言也只不过是轻抚而已。芙兰朵露当即惊喜万分地弯下腰,头朝下地盯住了王暝漆黑的双眼,红瞳中满是期待和喜悦。
王暝也注视着小女孩的红眸,和以往不同,那双总是会吞噬光线的黑瞳如今却清晰地映出了芙兰朵露的身影。
“啊。”少年明快而温和地笑了起来。“若是等到你成年之后,我仍安在,你心不改,我就娶你。”
“耶~!”
芙兰朵露猛地直起身,像个真正的小孩子一样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
“你老实点,等到你成年还有好几百年可等呢,现在这么兴奋干嘛。”
王暝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对芙兰朵露说些什么好。
他要怎么解释自己这条烂命时刻都有可能完蛋这个问题呢?
“不用解释啊。”
芙兰朵露双手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