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如何证实你的话语。】
夏目的态度松动了。
王暝在心中露出微笑。
【当然,我们都知道这里的记忆带不出去。但你我之间有着冥冥中的联系,记忆带不出去,但感觉还是能够带出去的。你会现自己不再那么恐慌,不再试图抛弃我,当你冷静下来之后,思考会让你明白事情的利弊,当你通过外界的资料足够了解我之后,自然也会明白我所言非虚了。】
【……我会尝试的。】
夏目的态度等同于默认。
王暝脸上的微笑愈阳光灿烂。
【那么我就期待着我们的下一次会面吧,希望那时我们之间能够真正地达成共识。毕竟你我之间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你要平静生活,我要脱离困境,合则两利,分则两伤。】
光球颤动两下,似乎是在点头。
【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王暝。】
【你可以自己求证,我的朋友。】
夏目从封印狭间中消失了——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是他自己主动离开的。
他似乎在向王暝示威,表现出自己并非对这片黑暗无从掌控。
而王暝不惊反喜,这意味着夏目似乎真的能够从外面影响这片封印。
他面带微笑,低头睡去。
夏目在黑暗中观察了王暝许久,他并非对王暝完全放下了戒心,刚才王暝表现出的诚恳温和与情报他全部都将信将疑,事实上夏目也在思索要如何处理封印在自己体内的王暝,他一瞬间曾经想过要不要主动这个危险分子交出去,但王暝的敌人显然也并非什么良善之辈,他要是敢这么做,“老太婆”肯定不会放过送上门来的肥肉,八成还会顺手弄死自己以绝后患,这才迅打消这个天真的念头。
王暝就像是死去了一样纹丝不动,夏目需要思考的事情也在这段时间中思考完毕了。他知道自己无法将与王暝有关的情报带到外面,这才隐匿在黑暗中安静思考。这个敌友不明的强大存在或许是因为支撑不住无尽的时光与黑暗,在没有访客的时候选择了关闭自己的神智。
说不定也是个可怜人。
夏目最后瞥了王暝一眼,离开封印狭间。
在夏目走后,王暝缓缓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向夏目停留的地方,眼中毫无温度。
夏目自梦中醒来,他依旧没有记住这次的梦境,但十分神奇的,他似乎不再对过去的自己那么抗拒厌恶,也不再为自己的未来担忧了。就好像心中有一块大石终于落地,平和安然。
他次觉得每天睁开眼睛起床后的时光竟然如此幸福。
学者对于夏目的变化惊喜莫名,它爬上夏目的肩头,对他说道:
【主人,觉大人在你睡下之后来看过你七次。】
夏目点点头,神色平淡,然而目光中流露出难得的温柔来。
在梳洗沐浴清理掉残存血渍和满身冷汗后,神清气爽的年轻人便决定出去走走,好好看看自己将定居一生的地灵殿。
他今天醒的比谁都要早,旧地狱中没有明确的昼夜交替,妖怪们更是过着随心所欲醉生梦死的生活,所以夏目也不太清楚其他人还要多久才能醒来。青年其实很想和谁说说话,对她们说声抱歉。如今冷静清醒之后细细想来,昨天的自己的确是在前所未有的重压之下被击垮了,明明没有任何证据证实自己的猜想,却自以为是,如此失态,说不定还吓到了觉大人。
夏目没有穿上外套,仅仅身着中衣四处游荡。地灵殿中很少会有客人,他也不必将自己打扮的光鲜亮丽,这里的人们都曾见过他最落魄最凄凉的样子,他无需做出任何伪装。
平心而论,旧地狱真的不适合生灵居住,这里只不过是被废弃的地狱,一片焦土,一块生命禁区。也就只有鬼族这般身强体壮的大只佬才能不受影响地定居于此,即便如此它们也花了许多心思来保证生活水平。地灵殿背靠妖怪贤者这座大山,吃穿用度自是不愁,地灵殿这座宫殿本身还具备净化空气改善环境的阵法,对于纤细柔弱的人类而言,能在这里居住似乎也是件好事。
夏目的夜游漫无目的,闲庭信步,地灵殿对它的住客来说太过空旷了,夏目注意到这里有许多地方都是自己未曾踏足过的陌生区域,再加上夏目的认路能力比他自己想象中的要低上许多,于是便生了青年在自己家里迷路这种啼笑皆非的事情来。
可他并不急躁,心如止水,迷路便迷路吧,实在不行大不了直接传送出去,从正门进来重新走一回。他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端详着映入眼帘的每一个细节,像是要把地灵殿深深地刻进脑海中那样,放任自己的双腿跟随着直觉迈开步伐,平安喜乐。
“夏目?”
熟悉的呼唤声让他抬起了头,原来自己不知不觉间兜兜转转走到了古明地觉的门口。妖怪少女气色不佳,眉宇间隐含忧愁,双眼却不可置信地微微瞪大,煞是可爱。她身后的房门还没来得及彻底关上,缝隙中流露出昏黄温暖的光,这光辉照耀在夏目的脸上,却像是照射进他的心中。
青年微微加快步伐,在古明地觉面前站定。他眉眼柔和,轻声应道:
“是我,觉大人。”
“我回来了。”
一晚不睡对于古明地觉这般妖魔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夏目自然明白古明地觉气色不佳的原因——因为她担心他。他心中羞愧,暗地里又有种莫名其妙的窃喜,原本平安喜乐的心湖上泛起点点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