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暝盯着古明地觉伸出的那只手,妖怪少女的手掌皮肤白皙,五指修长,他不需要触碰都能想起来那只手被握在手心时会回馈以什么样的触感,正因如此,少年的神色才显得格外复杂。他并不想和地灵殿有什么深层次的交往关系,他不想和除了红魔馆之外的任何势力有任何深层联系。只不过有些事情不是他能够控制得了的。
少年承认自己脱困之后确实有些得意忘形,这才让夏目的谋划有机可乘。他之前在心相世界中说的话也并非作假,夏目的人生对王暝没有半点吸引力,他真的是提不起任何兴趣,否则以王暝的性格直接同意夏目提出的融合就是了,没必要非得特意出来追杀地灵殿一波。哪怕到了现在,他对自己突然多出来的这些牵扯也还充满抗拒,只不过有些事情并非他抗拒就能够改变的。
他还是对地灵殿众人充满好感,无论他想不想。
少年沉默半晌,突然举起手,在一阵炽白光华中召唤出六十六张面具来。这六十六张面具中仅有两张形制相同,皆为般若,而其中一张正被另外六十五张面具环绕拱卫,众星捧月般的守护着。王暝毫不犹豫地抹消外围那张般若,随后将核心处的能面放到古明地觉的手中。
“这是小杂……嗯,夏目心,我把她召唤回来了。周围的面具是猿乐之祖秦河胜使用过的面具,对夏目心的成长有好处。对了,还有这个。”
王暝起初目光游移,不过谈起正事来之后倒也逐渐恢复正常。他从不知何时便浮现于右手无名指上的银色咬尾蛇指环中取出一张尚未完成的木质面具,一并交到古明地觉手中。
“这个就是这套面具中的最后一张,‘希望之面’。当初我从香霖堂得到的东西,在很久之前也曾作为遮掩身份的手段陪伴我在异世界参与过一场战斗,现在想想还挺怀念的。不过也不知道当初店长为什么执意要把这玩意作为赠品送给我,难道说他当初就遇见到今天的事情了?……不,不可能的吧,那也太可怕了。”
王暝看着包括希望之面在内的六十五张面具化作道道流光被寄宿着夏目心的般若能面收拢起来,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欣慰目光点了点头。古明地觉自然是看到了王暝手上的戒指,她微不可查地挑起眉头,但依旧不声不响地将那张面具抱在胸前,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再次向王暝伸出了手。
“心的事情解决了,你的答复呢,王先生?”
“哦,对了,还有这副眼镜,我得记得回头给霖哥儿送回去,这玩意是他本体四只眼睛祭炼化成的,相当珍贵,可不能拿着太久。”
王暝顾左右而言他,又不知从哪摸出了森近霖之助送给他的那副眼镜架在鼻梁上四处乱看,就好像他从来没用过,这是个新鲜玩意似的。
“王、先、生!”
古明地觉把伸出的那只手按到了王暝脸上,扳着他的头逼迫他与自己四目相对。
“请给出回答。”
王暝看到了妖怪少女目光中的执着与认真,他的眼角不由得抽搐起来,随后无奈叹息。
“好,好,好,你先把手拿下去……”
古明地觉从善如流地收回了手,王暝沉默片刻,终于苦笑起来。
“我说你何必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非要逼我摊牌呢?这样伤害人心,就算是我也会有负罪感的。”
“不,你伤害人心根本不会有半点负罪感,只不过因为对象是我,所以你才会有负罪感。”古明地觉似乎早已看穿一切,没有半点退缩。“开口吧,王暝先生,夏目向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的。”
“那不是因为纸片人情商低嘛……”
少年小声嘟哝道。
“不要转移话题!”
“是,是,是,明白了明白了……”
王暝沉默片刻,他似乎显得有些愧疚,但表情中隐含决绝,那些愧疚显然不足以改变他的想法。少年略微深吸一口气,随后斩钉截铁地说道:
“不。”
“非常抱歉,觉……我是说古明地小姐。我有自己的妻子,属于‘王暝’的妻子,夏目的确有他自己的人生,但他的人生分量太轻了,远不足以影响到我。而当我回到幻想乡中之后便会发起异变,尝试夺取幻想乡的统治权。我并不能保证自己一定会成功,而如果我失败了的话……你们也会遭到池鱼之殃。”
“所以,不。”
王暝其实相当洁身自好,这和他是sex-no-need的究极生物或许有点关系,可更多的还是源自他受到的儒家教育,毕竟王暝很早之前就不是单纯的吸血鬼了,具备活物的特征,为爱鼓掌也不只是单纯的娱乐,也可以留下后代。可他依旧没有在外面胡搞乱搞,其实十六夜咲夜能够理解他的苦衷,毕竟女仆长作为人类难以承受妖魔的血脉,就算王暝真的干了点什么,她虽然会有些生气,但也能够接受。
不过他没有,以王暝的战斗力,很多妖怪其实都希望能和他发生点什么,毕竟强者的血脉肯定能诞下优秀的子嗣,说不得还能一步登天,再次也是有了一道护身符,别的妖怪想要杀死自己前也得掂量掂量会不会令强者发怒。可王暝的伴侣从始至终都只有十六夜咲夜一人,他之前所谓的“等到芙兰长大”归根结底其实是觉得自己根本等不到芙兰长大。突然多出地灵殿这么个事端来王暝也挺无奈的。
其实他相信自己和十六夜咲夜阐明事实和盘托出之后不会有什么问题,女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