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这位李赫男口中的他二大爷,确实是一名民国的知名人物。他是袁世凯的次子袁克文,与张学良(东北奉系大元帅张作霖嫡长子)、张伯驹(直隶都督张镇芳之子)、卢小嘉(浙江督军卢永祥之子),合称fēng_liú四少,民国四公子。
袁克文的生母金氏是朝鲜人。他生下不久,被过继给袁世凯宠爱的大姨太沈氏。沈氏膝下没有子女,对袁克文溺爱有加,几乎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所以袁克文天性顽劣、放荡不羁,从不正经读书。
但袁克文十分聪明,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作诗、填词、写文章,是件件皆精,写的字也fēng_liú潇洒,深得名家赞赏。袁世凯因此对他喜爱有加,甚至一度想把他列为太子。但他对此不屑一顾,沉迷昆曲,好玩古钱,好结文人,自言“志在做一个魏晋名士”。
大姨太的骄纵,袁世凯的偏爱,造就了袁克文挥霍、任性,吃、喝、嫖、赌、抽(鸦片)样样都干。他还花钱加入天津青帮,当上了“大字辈”的龙头堂主,跟上海的黄金荣、杜月笙等人齐名,号称青帮北帮主。
袁世凯死后,他没了管束,开始“票戏”,即当票友。一年前,他在北京新民大戏院与陈德林合演《游园惊梦》,他大哥袁克定(袁世凯死后袁克定成了“家长”)知道了,认为他这种当“戏子”的行为玷辱家风,于是便通知北京警察总监薛松坪,要薛把他抓起来。薛不便推托,可又觉得这是他们袁家的“内部矛盾”,便“令兄的意思”转告了一番。袁克文笑着说:“明天还有一场,唱完了,我就不唱了!”
这件事情之后,袁克文不想因为唱戏的事情和大哥袁克定发生冲突,便索性举家迁来了上海。到了这里之后,再没有人能管束袁克文。他每天游戏花丛,以戏会友,日子过的好不自在。
嚣张的人最看不得别人嚣张。李赫男的强硬态度惹起了袁克文的兴趣,决定给他一个教训。
袁克文冷哼一声走下车来,轻蔑的问了一句:“你小子谁啊?这么嚣张?”
李赫男轻轻一笑,昂着脖子,斜看着袁克文说道:“你小子谁啊?比我也不差啊。说说吧,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了?”
李赫男内心感觉十分好笑。他在后世见多了袁克文这种自命不凡的有钱公子哥。天老大,他老二,看上去五毒俱全、混世魔王,实际上大多是故作潇洒,学仿魏晋风骨,没什么坏心眼。这帮人嚣张的有些可爱。
袁克文也被气乐了。他还没有遇到过在他面前如此嚣张的人。
“呵呵。就您这破车,还跟我在这亮腕儿呢?”袁克文乐呵呵的踢了一脚散落在地上的黄包车遗骸。
“知道什么叫限行不?今天爷的车限号,没开出来。”李赫男很愿意跟袁克文在这里逗会闷子。这让他回想起了后世那段无聊而潇洒的日子。
“什么限行、限号的。你知道汽车几个轱辘么?小赤佬。今天爷真有事儿,国家大事儿。我没空跟你在这磨牙,赶紧磕个头,麻溜的滚蛋。”
“呵呵。你民国总统啊,还国家大事。你把人家饭碗都砸了,一个大子儿都不赔,让人家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去啊?”
“你小子有眼光。民国总统还真就是我爹。行了,你也别从我这蒙事儿了。这事儿还真是怪我。老王,给这车夫一百大洋,让他买两辆新车去养家。”袁克文从来不欺负老百姓,这会让他丢了身份。
王管家掏了一张银票递给了那个车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还不谢谢二爷?一百大洋,够买你几条命的了。”
“谢谢,谢谢二爷。”那车夫兴奋的连连鞠躬,腰腿的疼痛,竟然让他有了一种幸福的错觉。
“赶紧看看伤去吧。”袁克文潇洒的冲车夫挥了挥手。
“哎。谢谢,谢谢二爷。”车夫呵呵笑着又鞠了三躬,扔下一地破烂,转身就走,恐怕走的晚了,袁克文反悔。
“我靠,你可以去参加残奥会了。”李赫男感叹着金钱的力量,让一个腰腿受了伤的人跑的比兔子还快。
“阿男,你没事儿吧。”站在不远处高台上的严雪松,看到被车撞倒的李赫男,立刻停止了演讲,快速跑了过来。
“阿雪。我没事。”看到严雪松一脸担忧的跑了过来,李赫男心中的怨气也立刻就烟消云散了。
刚才李赫男回到家中扑了空,只见到了高家全,他正和电话公司的人在调试电话。他告诉李赫男,严雪松被杨老师叫走,他隐约听两人说,好像是要去法租界贝当路一带。
李赫男把信交给高家全去寄,叫了一辆黄包车就来了法租界。他刚刚看到站在高台上的严雪松,就被袁克文给撞飞了出来。
“靠。怎么鲜花都爱往牛粪堆里插。”袁克文看着一身狼狈的李赫男和出水芙蓉一般的严雪松,心怀嫉妒,脱口笑骂了一句。
李赫男听到这句话并没有感觉生气,反而有些洋洋得意,因为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严雪松可是一名泼辣的湘妹子,她可不喜欢别人这样说自己的男人,虽然她也是这样认为的。
严雪松放开扶着李赫男的双手,挺身上前,愤怒的指着袁克文说道:“你这人怎么这样?撞伤了人家,没有一点歉意不说,还骂人。有汽车了不起吗?”严雪松刚刚进行完激情演讲,情绪有些激动,浑身充满了战斗yù_wàng。
严雪松生气的样子充满美感,丝毫没有引起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