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黄石屏三次施针,陈真的内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虽然外伤还需要调养一段时日,但他现在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血色,身体已无大碍,可以下床走动了。
听说王亚樵前来精武会馆拜访,准备聘请他担任斧头帮的武术总教习,他虽然有些意外,但确实有了一点心动。
跟日本虹口道场的这次冲突,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人功夫再强,就算世界第一又能如何?个人的单打独斗救不了自己,也救不了中国。
他曾经跟随师父加入了同盟会,后来宋教仁和孙中山先生在同盟会基础上组建了国民党,他也稀里糊涂的成了国民党党员。
民国建立之前,他对自己的人生有着清醒的规划。根据中山先生提出的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革命目标。他全心全意的跟随师父和农劲荪组织武林人士谋划暴动起义,舍身忘死,立志推翻满清。
现在,满清已经灭亡了,民国建立了。可陈真并没有感觉到现在的中国跟以前有什么不同。或许正如中山先生说过的那样,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但随着护法护国战争的失败,以及黄兴、蔡锷、宋教仁等人的去世,国民党这个为了国会选举临时组建起来的政治同盟,早已名存实亡。曾经的国民党内各方政治势力,有的投靠了北洋,有的心灰意冷避世隐居,有的和他们一样被无情的抛弃,跟党组织失去了联系。剩下的都跟随孙中山先生去了广州。
陈真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何去何从。他内心充满了一种有志报国却投效无门的失落感。
陈真知道王亚樵这个人。这是一个同盟会中的实干派,也是安徽同盟会组织的实力派的代表。王亚樵等人,曾经组织武装起义,推翻了安徽的满清政府。后来虽然因为各种原因被赶出了安徽。但王亚樵一帮人依然拥有很强的军事和政治实力。现在王亚樵所缺的,只是一块地盘。
陈真一边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边在一名师弟轻轻搀扶下来到了会客厅。
“陈大哥。黄先生把你的内伤彻底治好了?你看起来气色好了许多啊。”李赫男看到陈真进来,连忙上前搀扶他坐到了太师椅上。
“阿男。谢谢。”陈真对李赫男这个救命恩人的印象很不错。
农劲荪微笑着介绍王亚樵和陈真两人认识:“阿真。这位就是上海滩鼎鼎大名的斧头帮帮主王亚樵。你能逃过这一劫,全靠王帮主和蒋先生他们帮忙。还不快谢谢王帮主。”
陈真已经听农劲荪说过这次各方革命势力团结起来跟租界抗争的事情。
他连忙站起身给王亚樵行了一个揖手礼说道:“见过王帮主。陈真和东阁,此番得脱大难,多谢贵帮仗义相助。”
“呵呵。陈兄弟不必多礼。我们也没有帮上什么忙,让你们被扣在日本人那里受了不少委曲。”王亚樵仔细打量陈真。只觉这个年轻人十分内敛,面相温和如玉,态度不卑不亢,骨子里却有一种有如利剑的锐气。
农劲荪随意的挥了挥手说道:“呵呵。九光兄不必多言。此番救命之恩,我等必然牢记于心。阿真。你已经听说了吧。王帮主打算聘请你担任斧头帮的武术总教习。不知你可愿意?”
农劲荪把救命之恩挂在嘴上,陈真本来就有些意动,此时更是无法拒绝。他点了点头,向王亚樵拱手说道:“多谢王帮主看重。陈真敢不从命。”
“呵呵。好。以后我们就是同门兄弟了,不必如此客气。以后你就叫我三哥就行了。当初我们正气学社共尊岳武穆、文丞相为大哥、二哥。我这个三哥却是占了年纪的便宜。但舍身报国一直是我的理想。虽然无法跟岳武穆、文丞相相提并论,但也绝不敢辱没了这个三哥的身份。你伤好之后,我会派阿男来接你上任。”王亚樵成功把陈真揽至麾下,不由含笑点头。
“陈大哥。你可要考虑清楚啊。加入斧头帮这么个黑社会组织,对你将来的前途十分不利啊。”李赫男并不是要给王亚樵拆台,而是提醒王亚樵,虽然陈真怀着报恩之心答应了进斧头帮,但需要跟陈真解释一下斧头帮的事情。
王亚樵心领神会,故意瞪了李赫男一眼说道:“你小子找揍是不是?竟然当着我的面埋汰我们斧头帮?什么黑社会白社会的。我们都是穷苦出身,都是有家有业的良家子弟。我们可是老牌的革命党,一直跟着宋先生和孙先生干革命的。我们是安徽工友会。不是斧头帮。那是外人给我们起的名号。当初不是穷吗,为了在上海存身,为了让兄弟们不受洋人和那些资本家欺负,我们只能团结起来跟他们拼命。买不起值钱的家伙,只好凑了百十把斧头。就这样,斧头帮斧头帮的叫起来了。”
“呵呵。九光兄。赫男是在开玩笑呢。别人不知道你们斧头帮的底细,我们还不知道吗?我们现在可是在一个屋檐下(指挥部)搭伙过日子的。过些日子,你我去了广州,见了孙先生,什么斧头帮、精武会的,早晚还不都是国民党党内的同志吗。”
“呵呵。还是劲荪兄明白我。小子,再敢让我听到你埋汰我们,我亲手把你扔黄埔江里去。”王亚樵故意威胁李赫男说道。
“呵呵。我是在提醒你。别人叫你们斧头帮,我看你们好像还洋洋得意的样子。要知道,帮会在历史上可没有什么好名声。我劝你们抓紧改个名字。”李赫男毫不在意的说道。
王亚樵收起笑容,对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