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宁兮很害怕,不过不敢拒绝。
她们就真的好像感情很好的姐妹一样,回到雅筑大门前。
一辆银色的迈腾开过来,停在广场上。老张的侄子张云廷飞快跑过来,打开的驾驶室里,出来一个青年。张云廷把车子买走,这个青年看到了她们,笑容如乌云裂开后显现出的阳光一般乍现,迈着稳健的步伐,像这边走来。
在他靠近之前,张雨婷翻着白眼,一脸不屑。但是,等他走得很近了,一双略有些细长又微微凹陷的眼睛迷人得,叫张雨婷的心突然忘记跳动。天哪,老天该有多闲,才能做出如此精美漂亮的人儿来。便是这双眼睛,明明是深邃的黑色,表面却又流传出蓝色的光泽。真是做梦,也梦不出如此的美好。鼻子也直直的,鼻头不大不小,走到面前,侧过来看,即便如她,这挺起的角度也完美得挑不出半点毛病。嘴唇也是亮点中的亮点,这恰如其分的厚薄程度,这深浅正好、又很润泽的红颜色。
张雨婷心里头冒出另外一个张牙舞爪的“自己”,这个“自己”,从她的眼睛里爬出来,毫不掩饰侵向对方,一把抱住他,抚摸着这张英气逼人又漂亮得让人窒息的脸,然后深深吻下去!吻到他喘不过气,尔后,自己也喘不过气……
“你好——你好!”
一声喝问,把张雨婷从不切实际的臆想中拉回来。
噢,他的个子还很高。自己穿着带跟鞋,当前高度一米六八。他居然比自己高出整整一个头来。这样的高度差,应该就是情侣之间最合适的高度差。如果她仰起头来,他一低头,彼此的嘴唇,正好就可以接触到一起呢……
想到这儿,异想天开的张雨婷再次神游起来。
贺宁兮带着她,青年走在前面,他们跟着吕叔,一起来到起居室。夏婶亲自送茶、果汁和点心上来。
茶给青年,鲜榨的梨汁,双份,分别放在贺宁兮和张雨婷跟前。
“你叫张雨婷?”青年问。
张雨婷心中一阵窃喜,点点头,含笑:“是的。”
“据说你现在景湾中学,后来借‘宁兮’的名义转。”
“那个……”张雨婷可不想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假装咳嗽,又端正了一下坐姿,说,“是误会。宁兮身体不舒服,我爸妈送她去阿姨家休息养病。”说到这里,天生的演戏技能发挥出来,眼睛都红了,哽咽道:“你不知道,三里桥六道巷大杂院的条件差,就算我们家里干干净净,巷子里人来人往,病菌携带得复杂,传播起来也快。”擦了擦脸,语调正常起来,“因为还不知道贺叔叔真实情况,既为宁兮负责,也不想让贺叔叔失望,所以,我先充当起‘宁兮’的身份,替‘宁兮’给贺叔叔当几天女儿。”
这番说辞,花费了她将近一半的脑细胞。张雨婷自己都觉得,从前到后,无不衔接得很好。
为了让别人将疑问全部打消,她还特意拢住贺宁兮,堆满笑容的脸,并没有什么破绽,说起话来,声音也甜如蜜糖:“我和宁兮感情很好的,从小到大,有什么好的,我都会先考虑她,她也愿意听我的。我们其实就是一对姐妹,不管什么时候,我都要守护在她身边,她也需要我守护在她身边。”握住贺宁兮的手,和宁兮执手相看,两只大大的眼睛奇迹般装上满满的真诚。
贺宁兮是个傻瓜。她被围,很快在如此的真诚中融化……
青年却冷笑,揶揄的目光轮流打量两个女孩子,最后说:“我听说,宁兮在六道巷,连三间房的正门都没进去过。”
张雨婷闻言一惊。
“不管你说得多好,张家和贺家,从前没有成为朋友,现在也不可能成为朋友,至于未来——”青年走到她们面前,牵住贺宁兮的手,把贺宁兮拉起来,又挡在身体后面。
贺宁兮急切叫起来:“你要做什么?”
张雨婷胆气立刻壮了:“你谁啊?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居然敢这么放肆?”她也做了一个星期的“贺小姐”,小姐的命虽然没了,但是,小姐的脾气可保留下来。
“夏婶!夏婶!”她理直气壮大声嚷。
腰背挺得直直的夏婶板着一张脸出现在。
“快点把这个冒犯小姐,又胡言乱语的人赶出去!”张雨婷义正词严下指示。
夏婶没动。
张雨婷诧异:“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
夏婶冷冷一笑:“张小姐,这是贺天少爷。”
“什么?”声色俱厉的张雨婷如遭迎头棒喝。扭头去看那个让她窒息过的他——贺天乜斜着二目,冷眼旁观。
贺宁兮好用力想了会儿,脑筋这才转过弯:“你——是我哥哥?亲哥哥?”
贺天面对她,笑容可掬,如同春风。但是,转过来注视张雨婷时,春风般的笑容就变成冬雪一样寒冷的嘲讽:“你还没跟你妈妈到大杂院时,我就已经在那个大杂院生活。八年!每一间房子有多大,分别都是什么位置,甚至哪一个地方可能藏着老鼠,我全清清楚楚。”他穿着纯黑色的正装,白衬衫、领带陪衬下,完完全全商业精英的样子,早就让昔日的顽劣褪尽。那是一个独立存在的时代,自由、温暖,但是又拮据、吵杂。
贺天对张雨婷说:“我实在想不到大杂院里面会多出你和你妈妈,如果时间能倒回去,我一定带着我的妹妹一起流浪到地铁站去。”
贺聆风和许伊菲张罗着要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