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泽略微仰起头,在夕阳金辉渐渐远离的时刻,她却毫无顾忌地靠近了自己,朝自己伸出手,萧玄泽望着那只变修长的手,微微发愣。
玉烟染见他没反应,想了想,心道莫不是觉得我在占他便宜?于是她收回手,起身四顾,见四周没人,便想去林子边找云梦来帮忙。
萧玄泽赶忙道:“别叫人来,我自己上去。”他足尖踩上土坑壁,一借力飞了上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槐树林,云梦一转身,刚想迎上去,却吓了一跳。
两人都是衣着发饰凌乱,身上沾着泥土落花,脸色微红,气息不稳的样子,云梦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蓦地红了起来,低下头不敢再瞧。
长公主与湛王殿下也,也太会玩了吧?若真想何必要去林子里?看两人的情形,似乎方才有些激烈啊,长公主还这么小,能受得了么?云梦开始了乱七八糟不着边际的猜想。
两人原还不觉得怎样,直到后来往纷纭居去时,路上下人都是一副惊恐不敢抬头的样子,两人才略觉不妥。
玉烟染没心没肺地又笑起来,萧玄泽更气了。
他们各自回去换衣裳,萧玄泽的院子就在纷纭居后头,原先建的时候,两个院子有一条路可以连通,不必走外面的回廊,玉烟染沐浴后,就顺着那条路去他院中。
萧玄泽还在沐浴,他身边只有南北一个小厮,院子里其余人都是府上配的,见了长公主过来,行了礼就各做各的事去,没人去通报一声。
——
浴房。
南北问:“殿下,您怎么头上尽是土啊?您钻到土里去了?”
萧玄泽抽了抽嘴角,南北总是在这种事情上猜得格外准,他不想理会。
“殿下,长公主好凶啊,她是不是罚您了?”
萧玄泽不语。
南北惊恐万分,“殿下,您不会是被长公主揍到地里了吧?”
萧玄泽:“……”
“你再多嘴本王就把你揍到地里!”
南北缩了缩脖子。
他披着衣裳从浴室出来,见院里下人往房里送茶,问起,下人回说长公主来了。
南北从后头探出脑袋:“咦?你们泡的可是陶砾殿下送的茶?”
萧玄泽大惊,“陶砾来过?”
“是啊,殿下送了许多吃食来,说是长公主爱吃的,让殿下您拿来招待长公主……咦,殿下?”
萧玄泽已经大步迈入屋子,玉烟染正拿起桌子上一块芙蓉糕,他一声喝:“别吃!”
玉烟染一惊,芙蓉糕掉下。
萧玄泽将整盘点心端走,皱着眉问:“长公主怎么随便进别人的院子?”
玉烟染有点生气,冷笑,“你以为本宫愿意来?殿下不会以为方才那事就这么过去了吧?”
萧玄泽默了默,道:“我是听人说那林子里有个坑,只是没想到刚巧在那处”
玉烟染心道你再装?没想到你便先扬剑乱舞,用满地落花掩盖住那个坑?没想到你能引我去?
不过让她不解的是,为何在她要掉下去时候,萧玄泽会推开她?
“咳咳,总之这是场误会,还请长公主莫要再提了。”
“哦,误会,那你方才抢我的吃食是不是也是误会?”玉烟染一语双关,扬眉问道。
萧玄泽默认,玉烟染得到答案,起身就要离去,萧玄泽忽然拉住她衣袖,拦下她,问:“方才有没有撞伤你?”
“撞伤了,所以,你麻烦大了,湛王殿下。”玉烟染嘲讽地笑,大步离开。
——
晚上躺在拔步床里,她抱着被子反复想今日的事情,心中愈发烦躁。
原本是想好好跟他说两句话的,怎么凭白又气起来?还是在人家对她表示关心之后,她的修养就这样差么?让人家堂堂北晋皇子怎么想!
玉烟染睡不着觉,索性爬起来自己去倒水喝,刚走到西次间,忽然听外头有个奇怪的响动。
那响声轻,但依然能辨别出,是脚步声,在深夜里每一下都像是踩在人心房上。
今晚洞庭值夜,她睡在冬暖阁那边,但玉烟染直觉不是她在动,她们主仆多年,洞庭和云梦走路的习惯她一清二楚。
而这个脚步声她从未听过,极轻,轻得人心中害怕。
她屋子里有陌生人!
玉烟染不动声色地往后退,她不敢退得太急,生怕自己闹出声响惊到外面那人,但里面就是她的卧房,外头那人总会找进来。
她往窗边退去,心想等会儿就打开窗子呼救,从窗上跳出去。
然而下一息,她后背忽然撞上一面肉墙一样的东西,玉烟染顿时毛骨悚然,她的身后正站着一个人!
她屋子里竟然有不止一个人!
她刚要跑刚要呼救,后边那人伸过手臂捂住她的嘴,把她往拔步床里拖。
玉烟染拗不过他,被他拖了回去,她迅速镇定,不再蛮力挣扎,因为她不确定这人和外头那人是不是一伙的,如果是,她闹出更大动静,只会把另一人引来而已。
她拔步床的格子上有一支银簪子,暗格里还有兵器,眼下没人能来救她,她只能找机会偷袭这个人。
然而当她想寻机会动手的时候,绑她那人忽然在她耳畔轻声道:“别怕,是我。”
黑暗中,玉烟染虽然看不到对方,但她立刻放松下来,心中没来由地感到安定。
竟是湛王!
拔步床是用上好的红木做成,封闭隔音,内里宽敞,两人躲在里面小声说话,外头轻易听不到。
萧玄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