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眼珠儿转了转道:“什么宁儿,老子不认得,你们再不滚可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赤羽搏竟被他气得一阵无语。
大汉见他没有放下自己的意思,瞪着眼珠子,抡起胳膊就朝他脸上甩了一记重重耳光。
“啪”的一声脆响,赤羽搏纹丝未动,大汉却“哎呦”一声叫了出来。
赤羽搏强压杀意,又问道:“我最后问你一遍,宁儿在哪?”
大汉此时已经彻底清醒过来。
自己二百斤重量,这小子竟一只手就能轻松提起来,而且吃了自己重重一个耳光竟纹丝不动,自己的手却疼得厉害,可见,这年轻人绝不简单。
他语气缓和下来,带了一丝谄媚微笑道:“你们说什么宁儿,我不认识呀。”
赤羽搏冷冷道:“那你为何住在这里?”
大汉竟露出一丝莫名其妙的笑,仿佛听到荒唐的笑话,道:“说什么呢,这是我家,我可住在这里十几年了。”
赤羽搏道:“那这屋子如何到了你手里,之前住在这里的女子去了哪里?”
大汉脸色微变,随即恼羞成怒道:“关你们什么事,这屋子是我老子留给我的,不行吗?你才多大,知道个屁啊。”
赤羽搏真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打死,又怕此人跟宁儿有什么关系。
略一犹豫,他将大汉递给木冬青道:“木兄,你先帮我看着他,我出去片刻。”
闪身出了屋子,神识一扫,在下方梯田中发现一名男子。
虽然事隔多年,此人样貌已经变了不少,却依稀还有当年大牛的影子,只是瘸了一条腿。
他几个箭步冲过去,问道:“大牛,宁儿去哪了?”
男子被突兀出现的身影吓了一跳,转头仔细打量来人,却不认得。呆呆问道:“你是?”
赤羽搏懒得和他废话,一把揪住,问道:“宁儿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她屋里住着个泼皮?”
大牛吓了一跳,见他气度不凡又如此紧张,想到一个人,道:“难道是你?”
又长长一叹,道:“二十多年前,你给了我很多银子,让我好好照顾宁儿,我当时高兴极了。
你走后,我总是往宁儿那里跑,可她一直没有答应和我成亲。
我知道,她心里还牵挂着你,可你又不是普通人,跟我们这些人不一样。
我想,你走之后她早晚会想明白的,就一直等着她,只要她有一天愿意跟我,我就会好好待她。
可这一等就是五年。这也罢了,我愿意等,只是,这五年中,帝国的官人每年都来收税。
宁儿爷爷体弱,宁儿还要照顾他,田里的活儿就怠慢了。
我有时候也会帮她,可总有些照顾不过来,所以,每年宁儿就会拿些银子给那些官人。
这一来二去,那些官人就发现不对,穷乡僻壤的孤寡爷孙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
一日,一大帮官人来到宁儿家,将,将宁儿给糟蹋了,还抢走了她的银子。
我气不过,拿着锄头跟他们计较,可他们人多,狠狠打了我一顿,还打断我一条腿。”
大牛说着,眼角不由落下泪来。
赤羽搏只觉脑中一阵阵红光闪现,体内气血翻涌,身子也微微颤抖。
大牛接着道:“那些官人走后,宁儿爷爷便病倒了,宁儿受尽屈辱却不得不强打精神照顾病重的爷爷。
那时,我也伤得不轻,只能躺着,也帮不上什么忙,倒是村子里其他人给他爷孙送些吃食,两人不至于饿死。
不到一年工夫宁儿爷爷便去了,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可宁儿的肚子却大起来。
我去看她时,她总是一个人发呆,爷爷走后,她更是用烧红的炭火烫伤了自己的脸。
有一天,在村子下面的井中,村民发现了宁儿,她竟寻了短见,好在发现得早,有人将她救了上来。
或许受了凉,宁儿早产了,好在有大伙帮助总算母子都还活着,可宁儿的身子一直不好。
之后,母子俩相依为命,日子过得非常苦,不过,宁儿再没有寻短见,因为她还有个孩子。
虽然这孩子给她带来的只是痛苦回忆甚至痛苦未来,但孩子本身是无辜的,所以,宁儿不得不为了这个孩子而比死更痛苦地活着。”
说到此处,大牛已经老泪纵横,哽咽良久才接着道:“后来,村子里的恶霸肖四看中宁儿家的大屋,愣是将她孤儿寡母赶了出去。
这肖四是个外来户,为人凶狠,村子里的人谁惹了他都不会有好下场,所以村民们一个个敢怒不敢言。
好在村后林中有个山洞,宁儿母子便在那里生活,大家多少放心些,后来听宁儿说,那是你留下的。
平日里,村民们也会给她们母子送些吃的,可总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近些时日,宁儿的身子越发不好,孩子还不大,这日子真没法过呀!”
大牛那已经显老的面容无比落寞,透着无尽孤苦,想来,这么多年他也始终一个人,过得也不容易。
赤羽搏双眼已经红了,额头青筋一下一下跳动着,清晰可见。
他看着大牛,恶狠狠问道:“当年欺负她的人如今都在哪里?”
大牛抬头看着他,尤其那双眼睛,脸上竟现出惶恐,支支吾吾道:“那些人,大多在,在西南边大城里。”
赤羽搏身形一闪已经从大牛眼前消失不见。
不远处,宣月晓彤和谷柔早就跟过来,听到大牛一番话也对那叫做宁儿的姑娘充满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