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朝,觐见!”刘公公站在太极殿门外,向等候多时的官员们禀告一声,便侧身立在门旁侍候。
这是刘裕从嵩山秋猎回宫,时隔半月,第一次上朝议政。自从嵩山受惊回来以后,又感染风寒,导致气血淤堵,头晕脑重,身体一直不见大好。朝中一切事物均交由刘义符代为打理,另交代画夏山,傅亮,徐羡之等辅佐。
刘裕半躺在龙椅上,眯着眼养神,待众臣跪拜参加后,方才缓缓睁开眼睛。
刘公公悄悄看了一眼刘裕,便走上前朝堂下的官员们问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谢晦悄悄转身向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即刻会意,首先站出来说道:“启禀皇上,臣有本启奏。”
刘裕懒懒地说了一个字,“讲。”
“皇上,刑部已查出刺杀皇上的贼寇曾经是武林盟会的主干,名号为金麒麟,也是龙门堂的堂主。手下曾经有千百来人,后经过桃园的打压,不下三百余人,又经过嵩山之战,已经损耗殆尽。如今只剩金麒麟与其一幕僚窜逃在外。”原来谢晦暗示的人正是刑部尚书李炎。
刘裕听闻,缓缓坐起了身,“这些朕已经知晓,还查出什么了吗?他们往哪里逃了,可有查清?”
李炎摇头道:“回皇上,金麒麟狡诈如鼠,且武功不俗,臣一时无法查得。但臣有个想法。”
刘裕紧盯着李炎问道:“快说。”
“曾经的玄风堂堂主秦正风则是现如今的武林盟主,如今的桃园也是他一手创建。金麒麟是武林盟会的一份子,桃园多多少少是逃不了干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臣的意思是,不如将秦正风拿下,审问一番,定有结果。”
刘裕听完,没有任何反应,仍然静静地看着李炎。
谢晦以为刘裕还在犹豫,也站出来,搭腔道:“皇上,微臣赞同李尚书的意思。想那金麒麟若没有桃园做靠山,如何敢轻易与朝廷作对。早在攻打沛城时,他们就露出端倪。”
“依谢将军之见,他们有何居心?”刘裕眯着眼将注意力转移到谢晦身上。
谢晦见引起了刘裕的疑心病,心下暗喜,抬起头有声有色地描述道:“回皇上,桃园势力日益壮大,武力堪与朝廷抗衡,沛城之战,他们的不臣之心已经昭然若揭。他们打着救助百姓的旗号,实则想借机谋下一座城池!”
李炎将金麒麟的叛逆之罪推卸到桃园头上,已经让刘车儿忧心如焚,却又听见谢晦一番诬陷,让他愈加焦急起来,终于忍不住上前说道:“父皇,金麒麟一伙人等,他们所行之道完全脱离了正派之为,早已被桃园除名在外。落草为寇,打家劫舍无所不为,但桃园与此却毫不相关啊!”
谢晦惊讶地看了一眼刘车儿,他没想到在争储的关节点上,刘车儿不顾被牵连的嫌疑,还能为桃园说话。“三王爷如何知道得这么详细?外面那等谣言信不得。”
“几月前,父皇命儿臣前往沛城赈灾,途中曾遇到金麒麟等人,险些着了他的道,后来因萧侍郎和画大人努力反抗之下,才得以脱险。在此过程中,儿臣所以得知。儿臣亲身所见所闻,绝不会有假!”刘车儿义愤填膺地说道。
萧明朗也站出来拱手说道:“启禀皇上,三王爷所说句句属实,金麒麟早已被桃园除名,各门各派都对其打压,若说与桃园勾结,谋害皇上,是万万不可能的。”
画夏山与桃园的关系匪浅,在事情还未明朗之前,不便站出来说话,他暗自朝刘车儿与萧明朗点头,以示敬意。
真相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究竟相信谁,谢晦深知这个道理,岂甘就此放过。他见画夏山不言语,又将矛头转向他,“果真如三王爷与萧侍郎所说,金麒麟的所做所为也与桃园脱不了干系。金麒麟好歹还个江湖人士,而桃园堂主秦正风身为武林盟主,没有好好管束他,差点酿成大祸,他秦正风若没半点干系,实在说不过去。”他转身面向画夏山说道:“我听说画大人与秦正风有结拜之交,画大人的女儿拜秦正风为义父,画大人一家与桃园关系不浅啊,怎么从头到尾,画大人也不曾说半句话来,莫不是想避些什么嫌疑?”
画夏山听了惊出一身冷汗,急忙上前向刘裕解释:“启禀皇上,微臣”
“画爱卿不必解释。”刘裕摆手制止道。他用一双浑浊但仍旧精明的眼睛,扫了一眼群臣,继续说道:“刺杀朕的是金麒麟,你们不去查他,倒扯些旁的。让朕失望之极!先且不说桃园与此并无相干,秦正风是何人?你想抓便能抓得到?大言不惭!并不是朕怕他,故意长其威风,可人桃园做事坦坦荡荡,正气浩然,平白无故遭人诬陷,朕也是不允许的!江湖与朝廷,是不容忽视的共同存在,朕决不允许任何人挑拨或打破现下和平的局面!”
刘裕气冲冲地说完,又忍不住咳嗽了好几声。
刘公公忙为他拂背,劝慰道:“皇上息怒,身体刚刚才见好。”
见皇上突然动怒,谢晦与李炎愕然相视一眼,立即双双跪下请罪,“臣等言辞不当,请皇上恕罪!”
待刘裕平息过来,便示意谢晦二人起身,“罢了,你们就此将注意力转为正道之上,不可再偷懒。”
“是。”谢晦与李炎暗松了口气,各自退下。
反间计未能得逞,让谢晦心中好不痛快,后续开展商议立储之事,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刘裕脸上忽显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