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护在宫里瞠目结舌,自己这个儿子是个人才,才答应办事就演得跟真的似的,可是他这种态度,明知道是假的,自己也难过上来。
这混小子说得这么真,只怕心里早就这么想!
混帐东西!
萧护骂了一句,又想到还有正事没办,吩咐道:“带他来见我。”片刻,一个白衣少年昂然进来。他犹豫着跪还是不跪,最后还是只弯了弯腰,以为礼节。
他洁净,有如雪山上第一捧雪。
“岳无尘,”萧护没有怪他不行大礼,淡淡问:“你们岳家的人早就不入世,你到京里来有什么事?”
当年他的父亲是忙自己成事,岳无尘又帮谁呢?
萧护犀利地抬眼,没有一定要来的事,你是不会来的?
岳无尘犹豫不决:“我可以不说,这是我的私事。”
萧护略略放心,又道:“多谢你帮过我的太子,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然后,”他眯起眼,岳无尘没有原因的心头一跳,正觉得皇帝颇具威压时,听皇帝道:“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岳无尘笑笑,他的笑容清冷也如雪山:“我要是不答应呢,也没有求您的事呢?”
片刻寂静,萧护笑了:“这个,就说不好。”他目光飞越宫外檐角,那下面有重重甲士;又往后宫中看,那后面有亲情家人。
岳无尘对甲士撇嘴,这拦不住我?对后宫则沉默了,皇帝是在说如果有什么,他会先保护他的家人。
他的家人,有皇后,有太子,有文王,有蝎主们……
“事实上我来京里,的确有件事要求您。”岳无尘低声开口。萧护悠然:“你来,要么是有事找我,要么是有事找我,不然,你大可以不让我发现。”
他说了两句一模一样的话,是两个不同的含意。
要么有事找我,是好事。
要么有事找我,是不好的事。
岳无尘听得懂,见萧护等自己说,又露出为难,把话咽下去:“还是您先说吧,您有什么事找我?”
“我的儿子要去办一件事,会离开京里。我会派出侍卫,但也希望你同行,保护他。”萧护静静,眸子里一片爱子之心。
岳无尘道:“我要知道他办什么事?是好事,是……”
“一个孩子让人误导,我儿子去救他,你跟去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对,随时可以离开。”萧护承诺。
岳无尘浅笑:“不是我一定要问,是我岳家有祖训,我必须知道我在作什么事。”停一停,又补充道:“当年我父亲帮你,是他演算过,朝代将变。”
萧护扑哧一笑:“那你也演算演算,我请你办的这件事结果如何?”
“不,我不能再演算。”岳无尘面上有了悲伤,又有一些喜悦:“几年前,发生一件事,后来我就不能再演算,因为有件事,我不想知道结局。父亲对我说,如果我想参与其中,我就不能先看结果。”
萧护默然,直觉上这件事与自己有关,又不能多问。多年的自制力让他克制自己,先问:“你有什么事找我?”
岳无尘的回答让萧护大吃一惊,他道:“我想见您的蝎主一面?”
萧护本能地想说不,三团四团常在宫中,岳无尘怎么会提出这个要求,他板起脸:“为什么?”岳无尘伸手到怀中,取出一个小小包袱。
包袱上结打得很精细,可见他很爱惜。打开来,里面是一个小纸盒子,再打开,里面是一个干透了的点心,一边三个圆,一边四个圆。
“这是几年前,您带着公主给我和父亲送的东西,我一直留着,只想……见她们一面。”岳无尘的脸上可疑的有一抹红。
萧护心里打鼓,见一面?我的女儿与你有什么好见的?
看出他的犹豫,岳无尘道:“偷偷看看也行!”
萧护怪异,忽然问:“你来京里多久?”
“一个月。”岳无尘猝不及防,回答出来后,有些狼狈。萧护微微一笑,明白了什么:“这一个月里,三团四团几乎没出宫,是不是?”
岳无尘更尴尬,低低道:“是。”又觉得自己太过局促不安,一挺身子:“是!”又如出鞘的剑,恢复锐气。
萧护不置可否,盘算过,毅然拒绝:“不行!”
“那我就去捣乱文王办事!”岳无尘反应很快。
萧护放声长笑:“见我的公主们,比什么都重要?”他好笑:“你要见三团,还是见四团?”岳无尘如实回答:“我不知道,我可以看看两个人吗?只看一眼,不到她们面前。”
“真是奇怪,我倒很想答应你。”萧护漫不经心,心里想这个小子弄什么鬼?答案,自然在他见到三团四团就知道。
他起身:“来吧。”
岳无尘大喜,面上却一如既往的平淡,跟在萧护后面出去。
行过几道门,又过了一道桥,萧护才扬下巴,岳无尘已经看到。三面围起挡风的亭子上,三个人坐在那里。
蝎主们娇黄锦衣,垂着脑袋看一个人。另一个也是白衣少年,岳无尘皱眉,觉得他的白衣很讨厌。
姚宦保蹲着,正算着什么:“五十六两,完了,还有三十两哪里去了?”
“你就说我们吃了,”三团给他出主意。
姚宦保皱起脸:“昨天我就这样说的,母亲问我蝎主能吃一只羊吗?”四团嘻笑:“你昨天把什么帐算在我们身上?”
“就是送给穷作坊的银子,我算公主头上了。”
“你怎么不实说?父亲说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