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中,出现骑兵的影子,黑压压铺天盖地,隐约可见旗帜上有字。
曾!
“走着瞧!”金子一咬牙,一手扯住曹守过,一手握住文王:“我们走!”冰凉的手腕抓上来,文王再试一试,她还是没有功夫!
肚子里快笑破,没功夫也敢东跑西逃!
……。
“哇!”一声婴儿啼哭响彻,宫内外的人笑逐颜开。宫门打开,两个产婆,和两个宫女抱出小小襁褓:“是小公主。”
“哇哇哇哇……。”哭声震得到处回音。积雪未化的远处,一个男子紧握树身,指甲掐进树皮内,还不解他的愤恨。
后面,走来一个少年,见此情形,愣上一愣,跑上来问:“你是不是拿我的东西?”小天子孙瑛质问孙琳。
孙琳不耐烦甩开他:“你指的是什么?”
“就是我捡到的,说先帝有奸细那几本。”孙瑛变了面色,恳求道:“还我吧!”
孙琳冷淡地道:“我送出了宫!”
孙瑛僵住,喃喃:“你,果然是你……。”
“是什么!”孙琳恼怒地低喊。
小天子冷笑:“和人勾结的,是你!”他揪住孙琳衣领,少年面上涨红:“你一个人干就是了,为什么拖我下水?”
“谁拖你了!”孙琳把他甩开,手指着远处哇哇哭声,面庞扭曲:“以前你是天子,后来我是天子,现在是萧护当皇帝,那哭的是他孙女儿,”
远处欢笑声传来:“皇长孙出生了!”
“是小公主,”
孙琳恨恨地道:“一个逆臣罢了,也在这宫里作主!这天,变了!这地,也变了。既然你我是天之子了,怎么还有他在宫里!”
“天子是我,你也是逆臣!”小天子一下子扑倒他,不知哪里来的力气,骂道:“你想当皇帝,你自己去挣,别拿我的东西!”
“那是先帝的,不是你的!”孙琳用力:“啐,是你在太妃宫中捡到的!”
那几本写着先帝奸细的册子,是小天子孙瑛在张太妃宫中找到。孙瑛说不过孙琳,急了:“那是章公公的旧物,我找到时在垫桌角!”
“你拿它,意思和我一样!”
“不是!”
“你也想当皇帝!”
“我没有!”
孙琳占据上风,一字一句,喷火般手指地上:“这里,是我们的地方!一个九殿下,”手指深宫中一角:“他有饭吃有衣穿就像没事人,你也可以,我不能!”
“可我们可以出宫。”
“去当平民?”孙琳怒火中烧:“凭什么我是平民?我生下来就是皇家的人。你们都不想当皇帝,这宫中的主人应该是我!”
二月绿草才生,孙琳踩着绿草,在脚下辗出汁来,再走上宫道,留下清晰的脚印,直到他住的宫中。
是张太妃宫室中的一角。
宫中地方太多,萧护也用不了,有些地方他全然不管。孙琳大了,自己单独搬出在这里,张太妃给了他几个宫人,都年青。
年青的宫人,没有萧护首肯,也不会到这里来。可孙琳依然不满足,他不想失去宫中锦衣玉食,不想出宫当个平民。
他出过宫,知道平民是什么样子。贩夫挑担,走卒劳苦。他不想!
有两个年青的宫女,是孙琳收用过的。见他回来,含笑嫣然:“您回来了?”孙琳一阵灰心。这是什么称呼?
既不是皇子,也不是太监。自己和孙琳两个成年男子居住在这里,不尴不尬要到几时!他抬步入宫室,见到一个人。
“九殿下?”孙琳皱眉。
九殿下已近中年,正慢慢品茶:“不想你这宫中的茶,和我宫中的一样。”孙琳快崩溃:“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高大的身影过来,把孙琳笼罩其中:“大成长公主快死了,你知道吗?”九殿下不无快意。孙琳吃吃:“这与我什么关系?”
“我就是想说,旧皇朝的人一个又一个,快没了!”九殿下笑容满面,却透着冷酷。孙琳咬咬牙,瞪着他的伤腿:“你恨她们不支持你,你也恨太妃,可我们没得罪过你!”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们一个一个,全当不上皇帝!”九殿下平静:“当初这两个女人不肯支持我,看看她们支持的人,文昌王死无全尸,你,在这里。孙瑛,在这里。我心里痛快!”
这个先帝唯一的亲生血脉,毫不掩饰自己对张太妃和大成长公主的恼怒。
孙琳强打知笑容:“大长公主要死了,哈,她也不看好我。”
“你知道就好!不用多久,她走了,张太妃也快了。你,还有什么?”九殿下说完,一瘸一拐地走了。
直到他走出去,孙琳才暴起,砸了一个茶碗,冲入内室。
大成化成灰,也和孙琳没有关系。不过张太妃要是死了,萧护会毫不留情地把自己撵出宫,或者,杀了自己和孙瑛!
他之所以没有下手,就是张太妃还在。孙琳忽然惊起,直奔张太妃宫中。在宫门外,有人告诉他:“太妃正在休息。”
镶着宝石的榻上,垂垂老矣的张太妃闭目,看得孙琳心中一惊。他缓缓过去,跪在张太妃身前,手抚住她的衣角,无声地垂泪。
孙瑛在另一边,也垂下泪水。
张太妃满面皱纹,已老得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