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芷回到百花宫时,几乎是脚步不辍,第一时间就来到百花宫的枯藤廊架前。
三生娘娘告诉她,百花宫有一丛聚魂藤,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数,命数变了,姻缘自然就变了。
只是,这缠绕在廊架上方,密密麻麻的枯藤,没有叶片,没有花朵,没有果实。这要如何改变人的命数?
清芷记得自己上次用手触摸枯藤时,枯藤便长出了芽孢,芽孢里还有一只长着翅膀的青虫。
可是,这一次,不论清芷怎么触摸枯藤,枯藤都毫无反应。
玄冥远远的走过来,看到清芷在廊架下转悠,一脸心急如焚的模样。玄冥便蹙起眉端。
“芷儿!”
清芷循声望去,看到玄冥,仿佛看到救星似得,激动的跑过来抓住玄冥的手,雀跃的问:“相公,你来的正好。这枯藤是你种的?那你一定知道能让这枯藤开花结果的办法了?”
玄冥微微错愕,纳闷的询问道,“三生娘娘都跟你说了些什么?你怎么忽然对我百花宫的养魄藤感兴趣了?”
“养魄藤?”清芷诧异的叫起来。
听名字也不像是用来改变命数的啊?
倒像是让人死而复生的东西?
清芷心里忽然有些堵,玄冥瞥到清芷脸上欠佳,关切道。“你去三生石上看了阿九和轻舞的缘分没?”
清芷本就被这养魄藤的煞气给击得心理崩溃。玄冥再提到轻舞阿九的事,清芷再也忍不住便失声痛哭起来。
扑进玄冥的怀里,一边哭一边抽泣道,“相公,阿九和轻舞,他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玄冥看着清芷,这两天为了轻舞和朔月的事,日夜操劳,小脸疲惫不堪,憔悴枯瘦。甚是心疼,将她纳入怀里,安抚道,“轻舞喜欢阿九,阿九也喜欢轻舞。虽然我并不知道他们为何缘浅情深。但是如
果他们不能在一起,想必是命数决定。”
清芷抬起婆娑泪眼,此刻眼里的哀伤被希冀填满。“三生娘娘说,你有改变一个人命数的法子。这是真的吗?”
玄冥的脸便忽然黯然神伤。戚戚然的望着清芷,欲言又止。
“相公?” 在清芷那双祈求的眼神下,玄冥无法拒绝那样信赖他的芷儿。他握着清芷娇小柔软的手,将她一路牵到枯藤下的长凳上坐着。然后这才启齿道,“芷儿,阿九是我的人,并非相公不愿意帮他们。而是我
,无能为力。”
清芷呐呐的望着玄冥,他的口吻里填满心酸和无奈。 玄冥的脸上浮出一抹怅然若失的神,顿了顿继续道,“我大概是天洲里过得最糊涂的神仙。因为,我的记忆,是支离破碎的,断片的,我的人生,是不完整的。所以,三生娘娘说这养魄藤能改变人的
命数,可是我根本记不得这养魄藤该如何使用。我甚至不记得这养魄藤是我栽的。”
清芷目瞪口呆的望着玄冥,伸出手在他额头上摸了摸,确保他没说糊涂话后,十分惊诧的感叹起来,“难道是,涅槃塔将你的记忆全部洗去了?”
玄冥点头。
清芷整个人忽然无力的瘫软在原地。双目望着前方呆滞无光,“那可怎么办?我可怜的轻舞。”
玄冥安抚她,“事在人为。最近倘使有危险的任务,别让轻舞出使。保护她的安全。然后,待朔月心情平复以后,我们就立即为轻舞和阿九完婚。”
清芷想到轻舞的命数,也觉得她和阿九的事不便再拖了。便忙不迭应承下来。
在清芷日夜为改变轻舞的命数奔波时,此刻朔月的人心确如浮萍一般,无所依托。从前,朔月觉得阿九是她的夫君,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阿九的家便是她的家,她有归属感。
可是现在,在得知她的夫君其实真正喜欢的人是轻舞不是她时,朔月便觉得自己是一个鸠占鹊巢,窃取人家爱情成果的外人。百花宫,她便一刻不想待下去了。
天洲的夜晚,不像人界,灯火辉煌。
天洲的夜,泛着银白的光辉。撒在朔月的身上,便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歪歪斜斜的影子。
“姐姐!”一道低如蚊呐的声音,绵绵细细的响起来。仿佛藏身于某一处污垢,怯怯弱弱怕被人发现似得。
朔月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纤薄的身子微微一颤。曾经很害怕的一个人,此刻竟然也无所畏惧,向着那道声音的方向踉跄着走去。
“明月!”在一根巨大的罗马柱旁,明月慢吞吞的走了出来。
“明月……”朔月的眼角不知为何竟然有些湿润,她忽然觉得自己好累,爬山涉水,虚度人生半个光阴,原来都是一段不被人珍视的插曲罢了。转悠着,似乎又回到原点。
她的妹妹,即便对她有诸多算计,可她还是注定要与她为伍。
“明月,带我走!”朔月的心肝颤了颤。惶恐,被一种负面的置气的情绪包裹。
与其留在阿九身边被人看笑话,不如将自己投身于未知的人道路中。
夜中,明月的嘴角扯出一抹毒丸似得笑庵。
“好。”明月的声音里夹杂着掩饰不住的惊喜。
在一家荒废的殿宇里,蛛丝网结,金铸的神像布满灰尘,佛主的脚下铺着蒲团,一团黑影躺在几个蒲团拼凑的地上,瑟瑟发抖。
“相公。”清丽的声音传来,黑影略微动了动。他脸上的丑陋的疤痕扯出一个狰狞的孤度。然而他却明明在笑啊,因为她的到来。
明月带着朔月一前一后踏进殿宇,明月雀跃道,“